楚玥幽幽道:“不敢。”
陈廷敬看向一旁的殷杓问他:“你来镇抚司闹什么?”
“大人。”殷杓激动地说:“下官是来镇抚司提人的,可镇抚司根本就不放人。”
“你提何人?”陈廷敬又问。
殷杓回道:“提包泽。”
“御史台提包泽作甚?”陈廷敬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殷杓神色一凛,心中惶恐了起来。他带人来镇抚司提包泽本就是私自决定的,若陈廷敬追究起来,他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廷敬见状,心中冷哼了一声。他淡声道:“包泽就不劳中丞操心了,陛下已有安排!”
他的话音一落,温柏怡便适时开口道:“陛下有旨!”
“臣接旨!”一群人哗啦啦地跪地接旨。
“帝制曰,包泽事关国事,着令镇抚司……”
总结一下就是,包泽涉嫌卖国,直接交给廷尉府由三公共同审问。
包泽是个难啃的骨头,凌泷这么长时间都没能从他的嘴里撬出半点有用的消息。包泽事关两国,朝中势必有人不想他在镇抚司的手中。甚至不想让他活着,若让他一直在镇抚司,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陛下一道圣旨将他踢去了三公,这对镇抚司来说反而是个好事。这样一来,镇抚司可避开不少麻烦事。
是以,待温柏怡宣读完圣旨后,楚玥挑了挑眉很干脆地应道:“臣楚玥接旨!”
待楚玥双手接过圣旨后,一群人又哗啦啦地站了起来。
“沈左使你带人去典狱将包泽提出来,然后移交廷尉府。”楚玥吩咐道。
“是!”
“某若未记错,小楚大人的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温柏怡笑着对楚玥说道。
楚玥皮笑肉不笑地说:“说来也凑巧,本想进来看看我的这些兄弟呢,哪知一进来就看到某些个不要脸的上门欺负人。”
某些个不要脸的殷杓面色一黑,一肚子的火是压了又压。
“小楚大人消消气。”陈廷敬笑着打圆场道:“改日某请大人小酌一杯,就当是赔罪了。”
“大可不必。”楚玥耷拉着眼皮阴阳怪气道:“和您喝酒,哪能让您掏钱啊?”
“咳咳!”楚诚毅在一旁轻咳了一声,示意楚玥别太过。
但怒气值已经达到巅峰的楚玥根本就不买楚诚毅的帐,继续幽幽地对温柏怡说:“温大人,您给评评理。殷大人若想提审包泽,直接说啊。带着御史台的士卒哗啦啦的就上门要人,还欺负我家左使。这算什么?欺负镇抚司群龙无首吗?要知道我楚行之只是窝在家里养伤,不是死了。欺负人也不带欺负的吧?”
如果可以,殷杓都想冲上去和楚玥拼命。然而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了。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殷杓。”陈廷敬横了一眼殷杓淡声道:“还不过来给小楚大人赔个不是?”
陈廷敬发话,殷杓不敢不从。他咬了咬牙,不甘愿道:“多有得罪,还请小楚大人海涵。”
“对不住了。”楚玥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这个人睚眦必报惯了,实在是海涵不了。”
“那你待如何?”殷杓气抖冷,他厉声问道:“难不成你真想留那士卒手一只手不成?”
楚玥盯着殷杓一字一句冷冷的问他:“是又如何?”
“你!”
“贤侄。”陈廷敬适时的开口问楚玥道:“镇抚司与御史台各退一步如何?”
陈廷敬既然这么说,那就代表他要保下殷杓。
楚玥想收拾殷杓不假,但陈廷敬的面子她还是要卖的,毕竟陈廷敬对她还算薄。
是以,楚玥敛去满身杀气语调温润道:“既然伯父您开口了,那我这镇抚司便退一步。不过,得让殷大人亲自与我家左使赔不是。”
陈廷敬见楚玥称自己为伯父,便知她已退步,便笑着道:“这是肯定的。”
“殷杓。”他淡淡地对殷杓说:“待沈左使来了,你好生赔个不是。”
殷杓向来都是自命不凡,他觉得沈知这样的根本就不配让他去赔不是。可眼下的情况,根本就由不得他拒绝。只好忍下“奇耻大辱”应了声:“是。”
楚玥就当没看到殷杓的不甘愿,换上和气的笑容对陈廷敬、楚诚毅与温柏怡道:“看样子沈左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若三位大人去我的官厅饮杯茶如何?”
“不了。”温柏怡笑着拒绝道:“陛下还在宫中等着某回去复命呢,改日有空某请小楚大人喝茶。”
“好说好说。”楚玥看向自家老爹与陈廷敬,她问道:“那陈大人与……楚大人呢?”
楚诚毅听楚玥称自己“楚大人”眼角一跳,却没说话。
而陈廷敬则是对楚玥道:“此番前来镇抚司拜访主要是为了包泽一事,如今事了,便不叨扰了。”
他顿了顿又警告殷杓:“好生给沈左使赔不是,莫要再生事端。”
“是……”
殷杓就算心中再气,也不敢再生事端。
楚玥一听便道:“那晚辈就不留伯父了。”等笑嘻嘻的目送陈廷敬与温柏怡二人离开后,让她又笑嘻嘻的问自家一直沉默的老爹:“那楚大人您……”
“嗯。”楚诚毅颌首,意思很明显。
楚玥眼角一跳,往一旁挪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诚毅抬脚就走,目的地:楚玥的官厅。
“你们几个。”楚玥对几个逆鳞说:“等沈左使来了,一定要看着殷大人给咱左使赔不是。”
“是!”那几个逆鳞齐声应道。
“其余的都散了吧。”楚玥说了这一句,就快步朝着楚诚毅走去。
进了官厅,楚玥默默的看着自家老爹朝着茶桌走去,她溜溜的走过去给自家老爹沏茶。
双手将茶捧到老爹面前,等老爹接过后,她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一旁。
楚诚毅……
“这是做什么?”他幽幽问道。
楚玥讷讷的说:“这也没外人了,您想骂就骂吧。”
楚诚毅听后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说:“骂你作甚?”
楚玥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不骂我?”
楚诚毅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起来吧,这事错不在你。”
楚玥一听,顿时放心了。她起身笑嘻嘻的对楚诚毅道:“我还以为爹觉得我太咄咄逼人呢。”
楚诚毅呷了口茶后才道:“出门在外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爹~”楚玥顿时觉得,这真是自己的亲爹。
“行了。”楚诚毅将茶杯放到茶几上,他对楚玥道:“包泽一事,你日后就别管了。”
“啊?”楚玥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道:“他把我坑得那么惨,我怎能不管。”
楚诚毅幽幽道:“丞相府、御史台还有廷尉府共同审理,你觉得你镇抚司还有资格过问吗?”
楚玥噎了一下嘟囔道:“您不是我爹么?”
楚诚毅面无表情的说:“朝堂之上,你我是同僚。”
楚玥……
“行吧!”楚玥在楚诚毅的对面坐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不让管就不管吧,反正该报的仇,我也报了。”
楚诚毅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楚玥说的话。
楚玥毕恭毕敬地送走楚诚毅后,便独自一人歪在那里出神,直到顾杰进来。
顾杰道:“大人,殷杓已给左使赔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