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烨轻笑了一声淡声道:“若朕不想听实话,那还叫你来作甚?”添堵啊?
楚玥抿了抿唇幽幽道:“臣私以为有人想要拿月相夫人做筏子。”
“继续。”钟离烨点了下头。
楚玥道:“臣私以为此次事件与前两次月夫人遇袭是同一个理由。这两件事应当连起来一起看。”她顿了顿继续道:“刺杀月夫人,是想让月夫人死在炎的土地上,这样他们便可以此做文章向炎起兵。可月夫人已经察觉到他们的目的,当初去往运城见那个摩耶的线人许是为了解决此事。”
“他们见刺杀一事不成,便另生计谋,就是传出月夫人乃是细作一事。若此计谋成功,月夫人定会被陛下下令关入大牢,并且可能会一怒之下向摩耶发兵。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炎开战。”
说完后,楚玥沉默了一下才补充了一句:“这些只是臣的猜测,若猜测有误还请陛下恕臣无罪。”
和亲公主的作用就是用来缓和两个国家的关系的。这摩耶主动提出和亲,且送来了和亲公主。若这和亲公主是个细作的话,便会引起朝堂上下的怒气,也会认为摩耶是向他们挑衅。是以,很有可能会出兵讨伐。
这时,温柏怡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放到了楚玥面前并且提醒道:“小楚大人请用茶。”
楚玥愣了一下道了句:“谢陛下恩典。”接过茶盏却没急着喝。
“尝尝,今年的新茶。”钟离烨提醒道。
楚玥这才轻呷了一口,赞了声:“好茶。”
钟离烨道:“你猜的也不算错,老摩耶王已经到了一息尚存的地步,朝堂之事他早已无法过问。王位之争,三皇子已是胜利者。这是个野心家,也是个疯子,窥觊我大炎许久,他巴不得早早开战。”
所以说,两国之间必有一战,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一旦开战,陆从枫就要上战场了……楚玥这么一想,瞳孔猛的一缩。她立刻垂下眼眸挡住情绪。
“对了,那个拓拔元明呢?”钟离烨想起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拓跋念筠的这位弟弟了。
楚玥整理好心情回道:“出去游山玩水了。”
钟离烨勾了勾唇淡声道:“把他绑回上安城。”
楚玥愣了一下,十分不解地问:“为何要将他绑回上安城?”这么不省心的一个人,不应该是眼不见为净,走得越远越好吗?
钟离烨意味深长的说:“摩耶皇子就这么大咧咧的在我大炎游山玩水不妥当,得把他安置在上安城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楚玥一听钟离烨这么说,便知这人是没安好心。她无语片刻后才问道:“敢问陛下是何打算?”
“自是要通知摩耶,让他们过来把人接走,或者是……我们亲自将人送回去。”钟离烨淡声道。
楚玥沉默了一下斗胆包天的问了一句:“您这是打算引狼入室还是要羊入虎口?”
她觉得钟离烨八成是脑子坏掉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钟离烨似乎知道楚玥心中所想,是以朝她投来了一记冷冷的目光。
楚玥……“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月夫人一事?”她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跟了钟离烨这么长时间,楚玥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的那种暴君。既然他已经从心里认为拓跋念筠是无辜的,那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拓跋念筠。
这一点楚玥心里虽然清楚,可她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果不其然,钟离烨道:“自是让朝中大臣闭嘴,让方中交出那个告诉他月夫人是细作的人。”
是的,方中才是这其中的关键。在所有府衙都没有这方面的情报的情况下,这人就站出来大言不惭的说拓跋念筠是摩耶的细作,甚至还说有人告诉他的。
若他只是个被人利用的蠢货,钟离烨顶多治他个失职之罪。若是有心为之,那他绝对会是那断头台上的一员。
“方中一事,还请陛下交由镇抚司来办。”楚玥请求道。
钟离烨道:“不了,朕已准备交由丞相府来办。”
楚玥纠结了一下问道:“这怕不合适吧?”
怎么着也得让她三师公回避一下啊……再说了由她镇抚司来办,那肯定是不会让三师婆她老人家吃亏的啊。
“倒也无妨。”钟离烨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地说:“不交给丞相府来办的话,朕未来有一段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楚玥……
您堂堂的一国之君,有这样的想法真的合适吗?
“但……御史台的那群言官可能会颇有微词。”楚玥十分委婉地说道。
“那群干吃饭不干事的,不用管。”钟离烨面无表情的说道。
楚玥……
既然大佬都这么说了,那她这个小喽喽也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是以,她问道:“若陛下无其他吩咐,臣便告退。”
“嗯。”钟离烨点了点头。
楚玥起身行礼告退,刚走两步就听钟离烨说:“你少教若华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玥身体一僵转过身应了声:“喏!”然后飞快地离开了未央宫。
她那日与小豆包若华聊起了民间疾苦来,随口感叹了一句:“人生来平等,谁也不比谁高贵。”
想必,这话小豆包记下了,然后传到了钟离烨的耳中。
唉!在这样一个封建王朝中,说人生来平等,这不是……纯属找事么!是以,楚玥决定以后在小豆包面前少扯些有的没的的。
楚玥没敢回家,而是穿着一身朝服直接窜去了镇抚司。
她在镇抚司自己的宿房中备了衣服,是以直接过去换下便可。
她换好卷云服从宿房中走出,顾杰快步走来道:“大人,建章宫那边来人通报说涂钦岱醒了,令大人已经过去了,着令属下等您回来告知您一声。”
楚玥一听这个便道:“那赶紧去看看吧!”
建章宫的大牢,显然比镇抚司的大牢脏乱多了。特别是“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因为涂钦岱的特殊性,所以他被关在了这座大牢的最深处。派以重兵把守,以防生变。
令予安不知从哪拉来了一把椅子,正面对着涂钦岱的牢房大咧咧地坐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看着牢里的涂钦岱。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见是楚玥便朝他招了招手。
“你做这干嘛呢?”楚玥走过来疑惑的问道。
“看涂钦岱啊。”令予安指了指牢里的人笑嘻嘻的说道。
涂钦岱的琵琶骨还被穿着,他人躺在草床上,闭着眼睛不像是醒来的样子。
“不是说已经醒了吗?”楚玥疑惑的问道。
“是醒了。”令予安说:“他只是不想理会我们才这样的。”
楚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