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对苏梦寒这个大胆的想法有些震惊,“苏将军若是听说了世子是入梦教教主,他肯来吗?”苏梦寒的火气一下蹭了上来,“你就写,问问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女儿,是不是还要再死一个儿子才甘心!我自然知道...父亲是个多么正直之人,他为了我背叛了他的皇上,如今就不能为了庆雨放弃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正义吗...梅朵...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还能去求谁,即使我能抵挡贺钧生,剩下的这些孩子妇人怎么办,刀剑无眼,那些人可不会管他们是不是老弱妇孺,只要是魔教,他们都要杀,他们就觉得都该死,梅朵,我能怎么办呢...”
苏梦寒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门,她不敢与苏鼎方相认,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两次,不能再死第三次了。苏梦寒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她刚刚强忍住不去吸人血,现在的已经很虚弱了,别说贺钧生,就是贺刚也能轻易杀了她,她已经进退维谷了。
看着院里这些老弱妇孺,她们生着火围着坐在一起,或流泪,或麻木,或惶恐,小孩躲在母亲的怀里,少年拿起屠刀保护着妇女,没有苏鼎方,这些人必死无疑。若是让他们走,他们又能去哪里,沙洲黑暗,江湖险恶,若是暴露了身份,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屠杀了,他们是人人得而诛杀的魔教,他们与自己一样,没有退路。
梅朵也走了出来给苏梦寒披了一件外袍,“大祭司,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苏将军如何肯信我?虽然蜀州离这边只有半月路程,可在此之前他们若是杀了上来该如何是好?”
苏梦寒冷静了下来,“你一会立即写信,找个机灵的孩子快马送过去,信中再带上我母亲的信物,我们这几日在沙洲偏远一些的小镇制造些小事故,比如装作教徒去抢夺衣物吃食混淆这些正派的视听,他们也负伤惨重,若是真想赶尽杀绝必定会分散去追这些事故的源头,也能拖延一阵,只要苏家一向沙洲进军,贺家就会停止搜索,他与我父亲有旧,可能会另做打算,毕竟回魂宝典他们已经到手了,说不准就是他们争来夺去了,只是入梦教少不得成为彩头,让这些正道有个宣泄。”
梅朵还是有些担忧,她已经把苏梦寒当成了家人,自然会担忧苏家,“苏家向沙洲进军,那朝廷会怎么想,沙洲还在朝廷的管辖,贸贸然进军,王...皇上怕是要多想了。”
苏梦寒却摇摇头说道,“父亲如今的实力还怕他多想吗,王望舒必定与父亲达成了某种协议,我猜是吐蕃,你只需在信上说明,让苏家向朝廷上折,向沙洲增兵五万只为在吐蕃边界演练,为日后的进军吐蕃做准备,演练过后便会退守蜀州,苏家这些年安分守己,王望舒即使不肯,父亲看到信想必已经马上出发了,日后之事再行打算吧。”
苏梦寒根本没有担心过朝廷那边,苏家如今已经雄踞一方了,若是朝廷与苏家翻脸,吐蕃势必会趁机反扑,这局势刚刚才稳定,这样的局面王望舒不会轻易打破。梅朵领命而去了,写好了信,又装上了信物,梅朵找了个机灵的孩子去送了,告诉他注意躲避人群,日夜赶路,若是到了蜀州见不到将军,就把信物交上去,必定能见。
苏梦寒望着快马疾驰而去的孩子心中也不免担忧,世事不会都如她所愿,若是孩子发生意外有耽搁,若是她的计划没有成功,那就需要其他应急的计划了。这里地处郊外,比较偏僻,但始终满满一百号人,不出几日必定会被人发现,苏梦寒组织了四十个人挖地道,她选中了院子的一个破旧的马栏处开挖,出口在离院子几百米远的一个灌木丛林,那边靠南,人烟稀少,到时候若是地道被发现就炸毁马栏的入口让他们无处可寻。
苏梦寒已经想好了,几大门派若是开始搜寻他们,石洞那边必定已经撤退了,她可以让这些人从地道逃走回去躲避一阵,如今石先生已经走了,估计细作也战死了,她可以把路掩埋起来,让石洞永远消失,贺钧生应该没有那么聪明知道她杀了个回马枪。
安排好了一切,苏梦寒喘着大气回了房里,她刚刚血瘾又发作了,她真的很想很想吸血,快要忍不住了。她只觉得满院子的人似一顿美味的大餐一般,每个人都露出了血红的管子邀请她去开餐,她的魔气开始激增在房里痛苦地打滚。满身的痛意让她萌生了恨,她恨,为何受苦的一直是她,为何只有她!!
苏梦寒被痛意翻涌着,她要去吸血,吸光外面的人,她要夺回这些年受过的苦!!苏梦寒狠狠地抓了一把腰间的刀伤,身体的疼痛瞬间侵蚀了她。她刚刚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为什么她的身体与思想好似不受控制了一般,她不能这样做,不能!
苏梦寒死死地咬住了被褥,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可惜翻滚的魔气实在太厉害了,她根本压制不住。苏梦寒实在不想伤害这些无辜之人便离开了这个院子,她强行施展轻功跑出了这个地方,天大地大此刻她无处可去。
苏梦寒在树林里抓起了一只兔子满足了嘴瘾,可惜这一点点的动物血根本不能压制住她,她已经绝望了,倒在地上任由魔气折磨着她,她想,自己快要死了吧,就这样孤独的死去就好了,什么事也不想管了,终于可以安静地闭眼了。
老天许是觉得她命不该绝,安静的树林里响起了一阵嬉笑怒骂之声,“哎呀今晚的姑娘不得劲啊,那城外的窑子哪有之前的倚翠阁那般好,嘿嘿。”另一猥琐之声也笑的有些奸淫,“今晚又弄死了一个,真晦气,赔光了银子还欠了一些,真是倒霉催的。”
“哎,前面怎么有个姑娘...姑娘,这大半夜的,嘿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别怕啊,哥哥送你回家。”两人看着前面地上躺着一个长发姑娘,身段远看还挺别致的,一时之间兴致又来了,反正沙洲这种地方,女子要么高贵要么卑贱,三更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肯定不是个好姑娘。
两人相视一笑,猥琐地向着苏梦寒靠近,他们的脏手要触碰到她的一瞬间,苏梦寒拧过了她那张满是血迹的脸,树林里顿时响起了男子痛苦的尖叫,几声过后树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似乎还有些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