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人便回来了。
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仍旧一脸流氓相,被三个侍卫簇拥着。
他不去找申屠康,径直来到博灵均跟前,估计觉得他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郎君,你看你这朋友把我打得,我胸口憋闷,腰上使不上劲儿——我是个干苦力的,以后怎么养家糊口?”
被碰瓷的太子微微一笑,道:“打你的人又不是我,你跟我说什么?”
男子道:“他既当了仵作,口袋里能有几个子儿,我就算告到县衙大老爷那儿去,也不过是叫他吃顿板子——我们两败俱伤,都没油水——郎君你家里有钱,护院都上百上千,也不缺我这百十两银子。等你走后,我跟你这仵作朋友两清,绝不去县衙告状……”
见冤大头微笑不语,他又补充道:“县衙的板子你不知道,都是打有理没钱的,更何况你这朋友本就无理——一顿板子下来,金刚之体也得落个终身残疾——你朋友这么好的人才,你忍心为抠下区区百十两,叫他孤独终老,大街上要饭?”
博灵均忍俊不禁,暗暗竖起大拇指——这种口才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
见他神情松动,男子道:“郎君,你若给了我,我再许你一桩好姻缘——我知道你是惯在百花丛中走的高手,只是城门关闭,风流小娘们都不敢找头路……我家亲戚里有这么一位,年方十八,刚死了相公,可嫩着呐。人家说了,就喜欢漂亮的,对了眼的可以倒贴钱……你和你这朋友大好年华,一等一的人才,不如一起去试试,看上哪个算有福,两个都看上了更好玩儿不是?”
听到这话的人都脸颊微红,楚风更是后退两步,怕内容污了耳朵。
博灵均沉吟道;“大哥,你太客气了,我们不是那种人!”
男子噗嗤一笑。咧斜着眼瞅他:“我的好郎君呀,你可不要蒙哥哥了,像你这般有钱有势的,屋里伺候的丫头多少个——怎么怕我们这儿的野花不香?”
博灵均抿嘴不语,脸上一阵胀热。
申屠大神终于矜持地开口了:“行了,你别馋他——银子我有,不过不能白给你!”
男子见发财有望,早忘了一脚之仇,赶忙狗腿着往申屠大神身上凑:“这位兄弟,咱们不打不相识,哥哥我就要一百两,你有吗?”
申屠康从腰间取下钱袋,往手里一倒,哗啦啦流出五六个小金饼。
男子两眼放光,殷勤备至道:“你说你说,有什么吩咐的尽管吩咐!”
大神将金饼收回袋里,只留一颗在手中把玩。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男子思考了一阵儿,老实答道:“官爷,小人叫做牛三,大号牛保如,平日里大家都叫我牛三——我家住在朱雀巷——祖祖辈辈都在这儿,这我不瞒你,你可以去县衙打听。”
申屠康道:“牛三,你来这洞口干什么?”
牛三张开嘴,刚说了个:“我……”
大神便摆手打断:“别糊弄我——你家根本没死人,平白无故来祭拜什么?”
牛三眼珠转了转,道:“官爷您明察秋毫——想必您也不是个普通仵作吧,看这气度谈吐,莫不是都城来的贵人?”
申屠大神扫了博灵均一眼,道:“你猜?”
牛三委屈道:“大老爷,您可不要作弄小人了,是什么牌面亮出来,小人也好给您磕头行礼呀,要不然白磕了头,连真神的名字都没叫对!”
申屠康道:“你不用给我磕头,你我现在就是两个陌生人,你卖你的,我买我的,银货两讫,互不相欠,也没有瓜葛!”
牛三想了想,深以为然:“大老爷您要买什么?”
申屠康:“就这个:你来着洞口做什么?”
牛三想了想,豁出去了:“要一块金饼!”
博灵均挑了挑眉——好大的胃口。
大神将手中金饼塞到他手里,道:“先拿着,我不怕你抢——提前跟你说一句,我们不是官场上的,闲事不管,但要你一句真话,你若不肯讲,就把金子还我,现在就滚!”
牛三手里掂着金子,牙齿咬得咯咯响。
思量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把金子塞进怀里去了:“其实也跟我没啥干系——若不是碰上老爷您,我就去县衙领那半吊赏钱了!”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牛三解释道:“去县衙检举行迹诡异者能领半吊赏钱——现在不太平,赏钱给的很痛快。不过我那个发现,卖半吊钱真亏了——还是两位大老爷有眼光!”
申屠康道:“说来听听!”
牛三拿手一指臭水沟,道:“大老爷您天生贵人,运气环身——就您刚才赏赐的那一脚,正好吧小的送到关键点儿上去了。”
“原本我还不敢保证,刚才掉下去可是真踩着了——大老爷您派人下去捞一捞,看看底下是不是有具尸体,胸口绑了一块儿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