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宝岩跟你们招了吧——就要两种东西:一种是年轻男人的血——他给了一种药,在血里滴两滴,就能保个三五天不干涸。钱按人头算,一个人给二十两银子。另一种是要好儿郎——长的好,目光有神,体格健壮,那方面的能力非常突出……这种要活口,我们把人迷晕,直接送到洞口!”
说到这儿,碧儿停了,她口干舌燥,感慨道:“哎呀,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也够难为我的——廉震,我口渴,能给我倒口水不?”
廉太守转身去倒了一碗茶水,递进牢房——碧儿双手废了,仰着脖子在他手里咕噜咕噜喝水,眼睛还瞅着他的眼睛。
喝完一碗,她道:“好了,我饱了!”
廉太守问:“卑陆人和洞里的人是一伙吗?他们要这些干什么?”
碧儿道:“是一伙儿——卑陆人负责抛头露面揽生意,洞里人负责做东西。我知道血是卖给富贵人家治病的,至于那些男人就不知道了,瘤子脸又不肯说——我经手过一个男子,送过去后不出十天就面黄肌瘦,眼睛通红,身上布满紫斑,最后连路都走不了了,被宰了丢进臭水沟去了!”
碧儿往地上一坐,脸色煞白:“哎呀,我不行了,我得睡觉了——廉震,你回去吧,有机会再聊!”
廉太守点点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杀了多少人,他们的尸体在哪儿?”
碧儿挤出一丝微笑:“你真是个榆木疙瘩——这些天洞穴跑的少了吧……那么多尸体,我独占三分之一,剩下的是谁造成的,我也不知道……你想啊,这么大的利润,肯定不是我一家做!”
说完,碧儿忽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可怜巴巴道:“廉震,我害怕,能不能让我点一盏油灯?”
廉太守想了想,取下壁上油灯,道:“你非要点这一盏灯吗?”
碧儿无奈道:“当然——”
她又咯咯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廉震,你猜我想什么呢——我在想:如果你是我的第一个买主该有多好……你会不会把我收了作妾?”
廉太守摇头,无奈道:“我廉家已经有后了,没必要纳妾……”
他思索片刻,又道:“如果你真在我家,可能已经嫁了吧——刘管家的儿子去年刚娶了我的丫鬟——他是个好孩子,老实巴交,人长得也不错……如果你在,哪里能轮到那个丫鬟?”
女犯又咯咯地笑起来:“看你说的,就跟真的似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美事!算了,你快走吧,一看见你我就要笑,气都喘不上来,好难受!”
廉太守心里也有一点儿难受。
他把油灯搁在女犯身边,道了声:“再会!”
……
他忙了一整夜,总是走神儿,想着女犯最后那句:“世上哪有那么多美事!”
四更将过,牢里就来报:女犯牛鲜梅的牢房失火,烧尽了那堆稻草——她睡在稻草堆上,被活活烧死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美事!
如果有,也不是他们这种人能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