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师兄得手了,她也学会了处理自己的烦恼。
雇主拿到东西后很开心,还额外打赏了二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都被她抢回来,拿去买土糖跟丝绸。
只是从那儿以后,心中一个空缺的位置被填满了。
她又去了几次。
每次都有新玩意儿。
不是吃的就是玩儿的,还有衣服跟首饰。
由于对方太慷慨,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决定回赠一个礼物作为报答。
然而想来想去,都没有结果。
因为少年家应有尽有,自己的东西还不及人家给的好,实在拿不出手。
正巧,六师兄从西域学艺归来,给她抱回一只雪白雪白的西域猫儿。
这猫长着翠绿翠绿的琉璃眼,包子脸,粗尾巴,毛很长,像披着一件袈裟。
她喜欢疯了,简直爱不释手。
继而,她想起少年。
他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这东西。
反正自己养猫一年一换,不珍惜。
而且这猫娇贵的很,不吃粗米茶饭,只吃大鱼大肉。
彼时天气寒冷,河里结冰,集上没有几个卖鱼的。
猪肉又贵,人都吃不起,怎舍得给猫!
玩儿过两天新鲜后,她就深深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养的!
于是她抱着猫去找少年。
还是一样,他给她准备了一桌好吃的,和一枚做工精细的发簪。
她则敞开披风,把毛团儿一样的白猫抖落出来。
一见这猫,少年眉开眼笑:“我家库房里老鼠闹得凶,正缺一只猫儿!”
“捉老鼠——咍,得了吧,你捉了老鼠放在它跟前才行……它又懒又谗,跟我三师兄一样,还没我三师兄好看!”
三师兄是西域人,眼睛很大,眼窝往里凹,跟猫有几分相像。
少年趁机问:“你有几个师兄,你师父是什么人!”
对于此类问题,她一概无可奉告。
今天也是这样一个答案:“我不能说!”
少年怜爱地抓了抓猫头,再抬头,这种怜爱的表情就转移到她脸上了。
“你就打算一辈子当贼——不嫁人,不生娃?”
这个问题他们早就讨论过,师父还专门为她写了一条门规:女弟子只要嫁人,便不必葬回灵岩大墓……
“我一定要嫁人,如果不嫁人,就得葬在灵岩……那地方太差了!”
少年眼中灼灼发光,问:“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她认真思考了一阵儿:“我想嫁个像我师父那样的人,长相不输三师兄,聪慧不输六师兄,细心不输二师兄……”
剩下那三个师兄——她想了想,跟自己一样,也没什么优点。
少年为难地叹息道:“唉——我都没见过他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样儿……不如这样,你自己看看,我……能不能作你夫君?”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从朋友过渡到夫妻吗?
当朋友不用考虑什么,当夫妻可要好好考察了。
首先一点——他怎么知道女子来潮时该如何处理?
他是家中独子,既无姐妹,又无妾室……而且,他家是做官的,又不是世代行医,他也不看医书……
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她见了太多风花雪月的故事,男人们先开始都一样,体贴备至,不住地花钱……到最后还不是跟她丢猫一样?
她还知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些男人根本不去旧,就要迎新。
见她犹豫,少年道:“你不必顾忌,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竭尽全力满足你!”
这话说的,跟她想的南辕北辙。
而且令她有种待价而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