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酌眸中掠过一丝赞赏,“好一句探幽索隐,我必为之!”
四目相视,韩雪酌又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说罢,韩雪酌突然朗笑一阵,“圣者道‘成功而弗居也’,结果却总是不自居者功成业就,你说有不有趣?”
幕诀不禁想到在白玉观中见过的书卷,心中既是激动又是骄傲,他轻声道:“正因如此,圣者才劝慰众生。若是人人都能像他一样,江湖也会少去许多纷争。”
韩雪酌不置可否,“那你呢?”
幕诀道:“我不像他。”
韩雪酌显得颇有兴趣,“哦?”
幕诀坦言道:“当初若是听娘的话,我会奋力读书考取功名,步入仕途,成为一方官员。又或许,会投笔从戎,努力成为一位令四方胆寒的名将。少年不负凌云志,争强斗胜,实属寻常!”
宋非立于一旁,插话道:“你这个争,是为天下争,跟居功自傲之人是不一样的!”
韩雪酌问道:“同样是争,为何捐躯从戎你想做名将,以学入仕却又只想做地方小官呢?”
幕诀道:“武震天下,敌方不敢言,自当出类拔萃。而想要真正体恤百姓,当他们的‘父母官’,却是要从基层做起的。”
韩雪酌稍稍颌首,“这话倒是有理,我记得你们那个什么文大人的,不也是么?从一个小地方的县令晋升到二品学士,读书人嘛,踏实的好。”
宋非笑道:“可惜咱们诀弟志不在此,还跟我一样,偏偏就不喜欢听长辈的话。江湖之远,有大道万千,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罢朝幕诀眨眨眼睛,“对吧,诀弟?”
幕诀默然,过了片刻才开口道:“许是我年少轻狂,做不到父亲那样。但我想,既是少年,我行少年之事,且愿意承担后果,也是没错的罢?”
说罢,两兄弟相视一眼,两个处世态度完全不同的人却在这一刻找到了共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