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历元封一七一年三月。
“雅苑”正厅,纪休安手执玉简,上上下下打量着景华。他是结丹宗师、神识强大,对方的虚弱自然瞒不过去。
“你受了伤?”
“是。在绝渊中不慎撞上几个蠹修,争斗时寡不敌众,受了点轻伤。”
纪休安身为北城主事,早知晓景华已回城多日。对方明显是新伤初愈,说明他之前在家中闭关疗伤。拖到今日才来交差,肯定不是“轻伤”而已。
按理说,第二次差事是纪休安加派的。如果没有此事,对方不至于身受重伤。景华并未借机表功、炫耀,只轻描淡写一带而过,纪休安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辛苦了差事我会记录在案,你不必担心。既然受了伤,最近不必再外出奔波,斋中的事情先放一放”
景华犹豫片刻,开口问道:“纪主事,此次绝渊之行不太顺利,机缘巧合下我获知一个传闻。光洲本一道正在偷偷抓捕散修,似乎有所图谋,您看”
纪休安摆手笑道:“无妨。天下宗门不知凡几,哪家哪户没有、机密。有些魔道n生食人心、杀戮胎儿,残忍到令人发指,只不过无人愿管罢了。你知道了便放在心中,莫要四处张扬生事。否则,不但本一道会找你的麻烦,斋中也不好交代。”
景华讶道:“这是为何?”
“呵呵呵『插』手宗门秘事、各派恩怨是本斋大忌,这规矩可不是说着玩的。观月斋是做生意的地方,但凡身为斋中供奉,绝对不能干涉门派纠葛。当然若有宗门找上本斋供奉,自有主事、执事为其出头。景华,你现在是客卿,貌似不受规矩n。可若想加入观月斋,成为真正的供奉,一些忌讳轻易不可触碰,这点你要牢记在心。”
景华点头称是。见此间事了,他辞别纪休安离开“雅苑”。
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可修士内心思绪翻腾,久久无法恢复。平心而论,上头有高人罩着、不用担惊受怕,闲暇过活正是他所追求的生活。但当它真触手可及时,景华却有了新的困『惑』。
独善其身当然没错,但明知对方伤天害理,甚至有熟人、朋友受到伤害,自己依旧装聋作哑,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唰”
空中灵光闪动,符鹤飞入掌中。
景华打开一看,是龙熬田从寿阳发来的私信。信上除了问候外,讲述的多是“紫耀阁”近况。
“紫耀阁”与“『荡』尘盟”对抗十分激烈,龙家已有数位修士殒命。
龙熬田还在信中表示,自己家族暂限困境,抽不出更多人手来调查。他本人已经动身出发,但两地相隔遥远,希望景华能稍加援手,帮忙打听一下状况。
“唉”
景华摇了摇头。这是收到的第二只符鹤,前些天“紫耀阁”曾发出正式信函。他们似乎明白“观月斋”的规矩,没有向其求助,而是直接找到了自己。
家主龙夜风在信中表示,若龙熬盐确实被俘,愿意支付赎金破财消灾。他委托景华代为交涉,并许诺事后重谢。
景华未必在意“重谢”。他『插』手此事,完全是看在龙熬田的面子上,所以今日会向纪休安提及。
相比之下,龙熬田则简单得多,完全是向好友求助的口吻。可惜寿阳郡远离此地,等他到了地头,估计早就万事俱休。
自己要不要帮忙?
去“本一道”打探不是游山玩水,对方的长老、堂主之流修为高绝,稍有不慎后果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