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竹城,“观月斋”。
景华押着蠹修马彪,由后门进入大院。值守伙计认识铜牌客卿,没有上前阻拦。不过他们都感到莫名其妙,难道有散修以次充好、蒙骗管事,结果被“客卿大人”擒了回来?
“呯!”
才接近后厅,里面便传出左原的怒斥,还有茶盏摔落的声响。
“......废物!让你去结交散修,不是拿着灵石去摆阔!斋中早已设下赏格,难道他们会不来领?出去打打探消息,本就是寻找蛛丝马迹!你倒好,直接冷嘲热讽,是怕得罪的散修不够多么?孔旭,你叔父就这么指点你的?”
景华隔着窗户望去,只见几个青年站在下首、神情尴尬,赵聪天和段一豪也在其中。桌边两位结丹修士,一坐一站。站着的是左原,坐着的不认识,想来也应是斋中主事。
左原训完孔旭,转向旁边的长孙秋彤。
“秋彤......大小姐......查商号、探货行你不会,假扮散修去私坊总不难吧?两三句被人套出‘观月斋’的字号,哪个会把‘红货’拿出来给你?”
“左叔,是他们太坏......我出钱,他们给货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规矩......”
“你......”
左原被噎得说不出话。直接给钱交易,还开什么私坊、黑市?可长孙秋彤背后是长孙天良,他在斋中担任“祭司”,位高权重、得罪不起。
景华在窗外暗自摇头。长孙秋彤姿容秀丽,只稍逊于卢影彤。可惜一开口便露了底细,纯粹是个绣花枕头。
厅中陷入寂静,众人都默不作声。景华见事不宜迟,推门走了进去。
“啊......景华,你进来做什么......”
赵聪天和段一豪站在左首,方才已被训斥过。他们做事还算中规中矩,既没出纰漏,也没找到线索。只是段一豪想和卢影彤亲近,提议去城外游玩,被左原说了几句。
见景华突然进来,赵聪天顿感心中不爽。
“......斋中有大事商议,你一个外人,难道没长眼睛?客卿都在前院呆着,出去、出去!”
段一豪感同身受,生怕又在卢影彤眼前丢了面子,接着大喝道:“左主事、年主事在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景客卿,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左原没有说话。他早就察觉有人靠近,见是景华进来,不禁微感意外。二人不算熟悉,可前几次对方表现卓越,绝非孟浪愚钝之辈。既然他敢在此刻进屋,料来必有所持。
景华没有理会赵、段二人,来到桌前躬身施礼。
“左主事,我已找到劫案线索,特来斋中禀报。”
“哗......”
“什么......”
“找到线索了?”
屋中站着十余位修士,都是斋中的正牌供奉。他们忙活数日、毫无头绪,结果一个客卿大剌剌地进来,轻描淡写地声称找到线索。多数人大感意外,甚至不敢相信。
赵聪天却缩了回去。他和景华数次“较劲”,几乎全数落败,没有一回占据上风。听说对方找到线索,他便知道所言不虚。此时再出头挑衅,只会落得里外不是人。
“线索?该不是道听途说,什么漠北道、西荒道动荡不安、蠹修越境犯案吧?景华,斋中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空口白话不怕闪了舌头?”
段一豪按捺不住,直接跳了出来。
他们刚被左原训斥办事不力,若景华真拿出蠹修的消息,两厢对比太过难看。因此他先把话撂下,好为待会儿做个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