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董玉良长叹一声,转头苦笑道:“......我一直没想明白,郝老堂主为何走得如此洒脱。他殚精竭力、付出良多,眼看刚有些起色,宗门谕旨一下,郝老便直接离开定甲城,躲到‘依山镇’去。我们屡次相邀,他甚至不肯回来相见......”
李樵杉肃然道:“不错。如今看来,他早知门内贪腐严重,只是碍于交情没有开口,专等景堂主前来处理......”
林骅衣摇头道:“不是没开口......郝老曾数次暗示,门下弟子、亲眷胆大妄为,让我们严加管束。不过.......不过......”
董玉良接口道:“不过我们碍于情面,没有当机立断。结果引来宗门震怒,要说起来,是我们连累了郝老......”
“哼!”
“哼!”
童威、童军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冯宝急道:“即便如此,景堂主未免欺人太甚!城中参与收缴的商铺,总共才一百零六家,他......他......没有证据、胡说八道......”
五位管事转过身躯,目光有些复杂难明。他们同在城中供职,彼此十分了解。其他人家中或许远亲、同宗牵扯进去,但至亲、本人都未伸手。只有这位冯管事,恐怕牵扯过多,已经说不清了。
董玉良暗叹一声。冯宝怕是急糊涂了,连宗门上使都敢质疑。
“易神宗”不是货行商号,修士对百姓几乎生杀予夺,哪还要什么证据?话说回来,“理宗院”事先不打招呼突然出动,哪会没有缘由。郝老堂主就在“依山镇”,手里的证据会少了?
冯宝二十年前来到定甲城,董玉良目睹其逐步蜕变。从一心修炼的女修,到冲关失败、进步缓慢,再到转向追求权势、享乐,直至最后向宗门资产伸出黑手。
相处二十余年,念及多次合作之谊,董玉良决定把话说透、点醒一二。
“冯管事,景堂主自问道峰而来,敢报出商号数目,而且说抓就抓,心中岂会没有把握?我们自己动手,还可留点余地、剩个全尸。如果不识好歹,峰上再派下人来,恐怕就无回旋余地了......”
他转过头去,面对四位管事道:“......大伙儿去准备准备,关闭城门,配合童管事抓人、封账。此时此刻,再不能有半分侥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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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郡,卧薪城,“黑巫教”分堂。
堂主孟振海坐在上首,正和两名同门商议对策。
“孟堂主,眼线传来消息,今晨‘易神宗’新堂主驾到,进了定甲城分堂,随后全城戒严、大门紧闭,再没有后续消息......”
“嗯......辛少使,最近我们和‘易神宗’关系如何?”
“按堂主吩咐,咱们恭顺有礼,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至今没发生过一起冲突。”
“好!正该如此。‘易神宗’势力太大,和他们斗力就是找死。邓少使,虫籽储备状况如何?”
“启禀堂主,按宗门计划,大部存货已运回山门,边境处的收购一直未停。属下偶尔听押运长老提过,照此存量,坚持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辛少使”笑道:“堂主,听说定甲城新来的当家年纪很轻,咱们是不是多虑了?总不成他一到,就能把货源掐断?”
孟振海摇头道:“大意不得啊......当初郝老头突发奇想,把我们吓得不轻。若非‘易神宗’不加重视,只让郝老头自己动手,最近二十来年就很难熬......”
“邓少使”接口道:“郝勇一介老朽,哪能和孟堂主相提并论。定边九城虫籽那么多,他们毫无用处,不拿出来还留着下崽?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冉家帮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