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领到程越新的命令,立即将忽土伦剩下的兵马迫降。这实在很简单,忽土伦都降了,他们还在坚持什么?
共俘虏四千多人,其他人全部被杀,战场上处处可见死尸狼藉,暂时也没时间收拾。
众将回来向程越缴命,见忽土伦果然收敛了凶悍,乖乖站在程越身侧,都不禁大为感慨。尤其是李恒和土土哈,他们刚刚死里逃生,就看到险些要了他们命的人转眼成为程越的奴婢,感受更加强烈。
程越命图古勒带两千兵马收拾残局,押解俘虏,率其余众将快马加鞭,直冲海都的金帐。
海都与爱不花攻防良久,胜多负少,眼看已渐渐全面压制住爱不花,只等最后一鼓作气冲破爱不花的防线,突然听到隐隐传来的枪声。
海都不敢大意,急忙派人去探明情形,不料派去的探马还未走多远,就碰到迎面而来的溃军。
探马忙将溃军带到海都面前,听说程越亲率两万大军增援而来,海都岂能不知这意味着什么,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跌坐在椅中,半晌无言。
长子察八儿急得团团乱转,道:“父汗,忽土伦正在危难之中,她只有一万人,怎么挡得住程越亲率的两万精兵?父汗要速派援军哪!”
海都立时清醒过来,苦笑道:“程越亲率两万人来,你以为我派援兵有用么?都哇、禾忽、昔里吉合兵至少要十万人都拦不住他。这是个什么妖孽?”
察八儿急切地道:“那也不能不救忽土伦啊。”
海都长叹一声,刹那间仿佛老了十岁,麻木地道:“不用去了。忽土伦只能自救。我还是小看了程越用的枪,它的威力必定远在我们想象之上。忽必烈对程越百般容忍,我本该想到的,唉,如今,一切都晚了,晚了啊……”
察八儿心如刀割。哀声道:“父汗,事情还没有绝望。我带兵去挡住程越,父汗暂且远离此间,回到我们窝阔台汗国,再图大计!”
海都失神的眼睛中闪过一缕光芒。又立即熄灭,道:“你让我抛下你们逃生?哼,你把你父汗我当什么人了?留下我的命对程越才最有好处,程越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么?最多我们暂时投降,未来想办法东山再起,只要不死,总会有希望。”
察八儿狠狠地一跺脚,道:“本来父汗可以做蒙古人的大汗的,一切都在父汗的预料之中。偏偏来了个程越,让我们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不甘心。我不甘心!”
次子阳吉察儿悲愤地道:“父汗,我们要不战而降么?那样岂不是怕了程越?传出去会对父汗的威名大大有损!”
海都咬牙道:“不然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若是惹火了程越,想跟他谈条件也谈不了了。”
众人皆一筹莫展,刚才还胜券在握,现在却要想着怎么投降,这种落差。任谁都无法接受。
此时又有探马来报,程越率军逼近。忽土伦已被程越所俘,手下兵马被斩杀过半,其余皆降。
好快!好厉害!
帐中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都满是惊慌之色。
忽土伦统兵,未尝一败,草原群雄无不闻风丧胆,所以海都才放心让她在外面随意厮杀。可是这样的忽土伦,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惨败于程越之手,连人也被俘,可见程越的兵力何其强大!
海都却眼睛一亮,道:“忽土伦被俘,正好可以用这个当借口!传令,为免程越伤害忽土伦,各军与爱不花停战,不得抵抗程越,放程越到我的金帐来!另外,去告诉忙哥帖木儿,让他也停战,再打下去对他不利!”
海都的金帐旁很快奔出一百多名传令官,到战场各处下令。
海都手下众将眼看就要取得大胜,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收到这样的命令,无不气得哇哇大叫,再三确认后也只好下令收兵。
爱不花苦苦挣扎,节节败退,军心渐渐开始不稳,已经近乎退无可退。月烈的嗓子喊哑了,两只胳膊因为不停地击鼓,过于劳累,酸软得抬不起来。
爱不花揽住月烈的腰,心疼地道:“你歇一歇吧,再这样下去没等海都打过来你就先累垮了。战场上的事有我,不会让海都讨了好去。”
月烈喝了一口马奶酒,嘶哑着道:“父汗把重责大任交给你,我累一点算什么,能保得住父汗的大帐才是关键。”
爱不花苦笑道:“我已经尽力了,汪古部的骑兵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我问心无愧,对得起大汗。”
月烈又喝了一口酒,道:“你看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爱不花道:“大汗的援军不到的话,最多半个时辰。可哪里有援军呢?你还是回去劝劝大汗,请大汗先回阿力麻里,以后还有机会可以战胜海都。”
月烈叹了口气,道:“程越本事那么大,也没有办法么?不是说他有通天彻地的本领?父汗对他寄望极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