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皇室既然自称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怎么可能还向别人称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如今宋人和蒙古人杀上门来，不称臣又怎么办？这个难题谁又能解得开？

洞院实雄沉吟道：“法皇陛下，此次虽然是宋军与元军联兵而来，领兵的却是程越。程越派使臣来时，并未提到称臣一事，只是想要赔偿。由此可见，程越与忽必烈的打算并不相同，我们似乎可以利用这一点。”

后深草法皇目光炯炯地盯住洞院实雄，道：“洞院大人，您说说看，如何利用？难道程越敢违背忽必烈么？”（洞院实雄同时是后深草法皇和龟山上皇的岳父）

龟山上皇插口道：“程越拥有南宋的大权和军队，并不惧怕忽必烈，反而是忽必烈有求于他。从程越在大都未经忽必烈允许就杀掉上千名喇嘛这件事看来，程越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忽必烈拿他也没办法。”

鹰司兼平也道：“法皇陛下，此次宋元两军侵日，蒙古有皇子、公主和众多大将随行，但领军的依然是镇南王程越，据说号令一下，莫有不遵，可见其权势之煊赫。倘若我们能说服程越只对付幕府而不波及皇室，也许可以避免奇耻大辱。”

后深草法皇道：“关白大人是说让程越为我们说话？”

鹰司兼平道：“程越是大宋的执政，年轻有为，野心勃勃，怎么可能甘心放任蒙古得到日本？他如果能率军征服日本，日本却向蒙古称臣，他只勒索到一些金银，岂不是十分滑稽？以后日本的金银再帮助到忽必烈的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臣如果是程越，必定会尽力阻止忽必烈占据日本！”

后深草法皇马上接着问道：“程越这样做，他又能得到什么回报？”

鹰司兼平顿了一顿。咬牙道：“倘若幕府不敌程越，不妨以幕府委之！”

鹰司兼平话音一落。群臣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鹰司兼平这句话若是被幕府得知，必定会掀起滔天巨浪！即使只在这里说说，也是惊世骇俗！

后深草法皇和龟山上皇倒没有很讶异。鹰司兼平的建议听起来似乎石破天惊，其实却是顺理成章。幕府被打败的话，天皇就要任由程越摆布，一个幕府将军的职位算得了什么？天皇还是天皇，只不过换一个将军罢了，完全可以接受。总比向蒙古称臣好得多。

二条良实深思过后，十分赞同，道：“幕府将军之位，完全可以让给程越，惟康王这几年来，做得很不愉快吧？不妨请他回到京都。”

一条实经见鹰司兼平和二条良实都同意，也觉得此议大好，道：“正是，维护天皇世系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多少可以做一些妥协。征夷大将军由谁来做无关紧要，借此摒除蒙古的势力才最关键。如果非要从大宋和蒙古当中选一个到日本来，当然要选大宋！”

日本对大宋的迷恋早已根深蒂固。对蒙古人却很反感，一条实经说的确是普通人的心声。

三位重臣先后发言，其他的大臣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于是纷纷点头附和。在他们看来，程越伐日还情有可原，蒙古则纯粹是觊觎日本这块肥肉，既然无法抵抗，利用程越去对抗北条氏和忽必烈绝对是一着妙棋！

龟山上皇见大部分的朝臣都同意鹰司兼平的主张，心中总算有了几分笃定。这其实是他先与鹰司兼平商议后得到的结果。特地在此由鹰司兼平提出寻求支持。

龟山上皇转头对后深草法皇道：“法皇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