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时间,占城真腊爪哇等,就连旧港的梁道明派来了船。
既是为演练存在,船便都以战船为主,浩浩荡荡泊在大明的近海上,一眼都望不到头别提有多壮观了。
兵部礼部鸿胪寺包括五军都督府早在老朱旨意刚一下达,便于海面上着手布置其中的相关事宜了。
哪个国家停哪里,这都心需有既定计划,没有大明的同意任何人不得下船。
同时,也要解决好各船的正当需求。
演练当天,文官五品以上,所有有爵位的勋贵,京营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以及有身份有战功的千户百户之类都在观摩行列。
零零总总加起来,达数百人之多。
早朝结束,这些人便随同老朱的銮驾赶往了太仓刘家港。
这也是郑和下西洋的地方。
在这里演练结束,郑和就要下西洋了。
朱标和朱允熥父子二人一起坐在老朱身边,朱允熥就具体的演练事宜与老朱和朱标做最后的汇报。
“大明的宝船吃水深,船体巨大,唯一要检验的就是灵活度。”
“在这一方面会更侧重些。”
“届时,大明宝船将组成战队与占城等九个国家,七十八艘战船抗衡。”
老朱和朱标还没亲眼见过船,但他们也都从朱棣口中听闻一二了。
能被朱棣称赞的,那肯定差不了。
对于是否能完胜,两人丝毫不怀疑。
没用多久,刘家港到达。
朱棣作为这次的演练指挥,几天之前便已开过水军熟悉宝船了。
在老朱过来之际,朱棣领了一万水军在岸边叩拜相迎。
毕竟训练过半年,这些水军整齐划一,在老朱銮驾刚一过来,便以排山倒海之势高呼。
“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拜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叩拜太孙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到全部喊完,朱允熥和朱标一左一右跟着老朱,站在銮驾上见了水军将士。
“今是咱大明第一次和海外诸国演练,演练是即实战,望诸兄弟能不惜气力打出咱大明的的威风来。”
“得胜归来,咱给你们接风。”
虽不过只有三言两语,但天子训戒这可就不一样了。
众将士士气高涨,领头的的朱棣适时气沉丹田高呼,喊道:“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气势浩瀚,响彻云霄。
一连数遍口号,积攒士气于最高潮后,老朱大手一挥道:“登船吧!”
“遵旨。”
朱棣上前领命后,转身下达了命令。
一万水军分以数列,带着甲胃摩擦的哗啦哗啦之声有序的上了岸边停泊的宝船。
随着这些水军陆续上船,之前被他们遮挡的宝船,这下也终完完整整的显露了出来。
四层之高,四十四丈之长,正中还有一大烟囱冒着滚滚浓烟。
瞧着这,文臣武将们瞪着眼,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
“这就是那宝船?”
老朱和朱标父子虽曾听说,但当真正见识后,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宝船主要以蒸汽机为助力,速度远大于风帆。”
“宝船之大只是表面,蒸汽机才是最大的优势所在。”
“目前所有的海船,均绝对不会有蒸汽宝船的速度。”
自夸了一大堆后,朱允熥这才道:“孙儿准备了观摩台,那里能看到宝船出港。”
这么大的宝船出港,若不能亲眼目睹岂不遗憾?
“走!”
老朱率先走下銮驾,在朱允熥的带领下坐上了观摩台。
糕点瓜果早就齐备,老朱才刚一落座,于实便领人倒上了热茶。
除此之外,每人座位上都放好了望远镜。
利用望远镜,正好能看见宝船出海。
众人落座没多远,便有电报员送上了电报。
拿到电报后,朱允熥走至老朱身边,道:“皇爷爷,宝船出海事宜都准备好了,四叔请示可否出海?”
“出吧。”
得到老朱点头,朱允熥冲电报员挥挥手。
在电报员一顿滴滴答答的操作后,不过片刻功夫便传来一阵悠扬的汽笛声。
朱允熥把桌上的望远镜递给老朱,道:“皇爷爷,宝船要出海了。”
借助着望远镜,可亲眼瞧见那个庞然大物伴随着悠扬的汽笛声,开始冲港口缓缓的驶去。
不用抛锚,不用扬帆。
但其航行速度却远强于风帆船,而且船体虽巨大,然灵活性却丝毫不拉跨。
在船队渐渐消失于望远镜中,朱允熥解释道:“据计划中午宝船就能驶至演练海域,外邦诸国都乃大明假想敌。”
“宝船一经靠近港口,海外诸国便有攻打之权,所以宝船自开始离开港口便要面临强敌环伺的局面了。”
或许是出于不自信,或许是因虚荣作祟。
自朱允熥提出要与海诸国开展联合演练后,就有人开始提不同意见了。
在他们看来,联合演练是能宣扬国威,警告那些心怀鬼胎的宵小之徒。
但,那是在取胜的情况下。
若是败了呢?
大明脸面何在?
还如何为何天朝上国的宗主国地位?
当时,不等这些人发表意见,老朱便毫不拖泥带水的颁布了旨意。
期间,虽有人上书。
但老朱全部留中不发,不管这些人说了啥,老朱一律不闻不问。
今日听朱允熥再次提起,这些人终于寻到了机会。
“太孙,大明以一己之力对付海外诸国这是否有些托大了?”
循着声音望去,这人一身绯色官袍。
正是礼部尚书门克新。
剩下那些文官尽管没说话,但瞧那表情估计和门克新的心思差不了多少。
“门尚书对宝船没自信?”
门克新没正面回答,只道:“宝船强悍,然智者千虑都有一失,万一要是有了差池,那岂不违背了宣扬大明国威的初心?”
文人虚荣,在他们眼里面子高于一切。
朱允熥笑了笑,道:“门尚书因为被噎过,难道一辈子就不吃饭了?”
“不怕万一就怕万一,演练尚未结束,孤是不能保证大明一定能够完胜。”
“但门尚书可有想过,大明即便没能取胜诸国联军,即便稍有失误,就凭以一己之力敢于敌诸国的魄力,这不是虽败犹荣吗?”
“况且,以宝船之实力,这样少之又少,门尚书何必长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步棋即便真的走错了,那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临战脱逃,不更丢脸?
文臣的这些担忧,老朱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要是赞成他们说的,也就不会答应朱允熥发这道旨意了。
旨意都发了,打碎牙都得往肚里咽。
“你们既然知道这场演练的重要性,那就应该明白动摇军心的后果,谁要再说这些丧气话,别怪咱以动摇军心论处。”
现在再劝本就无意,有了老朱这番话,那些憋了一肚子话的文臣更是无话可说了。
在老朱浑身戾气之下,朱允熥笑了笑劝道:“皇爷爷,演练结束得先些时间,孙儿安排了专人随时汇报战况。”
“孙儿命人收拾了房间,皇爷爷要不移驾过去歇着?”
宝船使离港口,观摩台上什么都看不到看了,一直守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走。”
老朱起身站起,朱允熥不澹定了。
“皇爷爷真要过去?”
宝船离开港口后,除了负责看护港口的小吏外,也就只有跟随老朱过来的仪仗了。
有了电报的辅助,海上的演练的战况没必要非得在港口接收。
朱允熥以为宝船离港老朱就走了,因而只在观摩台上准备了些东西,并没有特意在港口准备老朱的住处。
更何况,文武大臣随同老朱一块过来的,老朱不走这些人也没法走。
真要给这些人也一块安排的话,也没那么多的地方可以用。
“咱像是和闹着玩吗?”
老朱一个反问,朱允熥满脸为难。
“那皇爷爷先稍等。”
说着,朱允熥就要走。
谁知却被老朱一把拉住,道:“你不会还没准备吗?”
“备...”
话说一半,朱允熥想明白了。
老朱这么反反复复的问,必然是已经猜出他的就窘迫了。
他若非死鸭子嘴硬,吃苦的只能是他了。
“孙儿能说是吗?”
“孙儿以为皇爷爷繁忙,只观摩宝船出港,然后就要回去等战况了。”
“目前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孙儿担心准备了皇爷爷要是不留下的话会浪费了。”
老朱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文武大臣加之仪仗动一动就得数千两。
没有必要的事情,老朱不会去做的。
估计若非朱允熥说那句话,老朱断然不会再说留下的话的。
看来,他在老朱跟前还是太嫩。
“别在咱跟前卖弄口舌。”
“你还不够格。”
老朱气呼呼丢下一句,随后起身扭头便走。
走出几步后,又返回朱允熥身边,道:“你最好祈祷老四能给你打赢这一仗,要是输了演练丢了咱大明的脸。”
“不用那些文臣唾沫珠子喷你,你先乖乖的把咱的板子领了再说。”
朱棣打了败仗,干嘛要打他啊。
朱允熥还没回答,老朱就已经走了。
一路跟着老朱到了銮驾,在朱标身后朱允熥才刚踏上了一个台阶,便被老朱给呵斥了,道:“这是你坐的吗?”
“想做咱的銮驾,等咱死了再说吧。”
这老头。
过来的时候,那不是他邀请的吗?
朱允熥也不敢反驳,摸摸鼻子退下台阶。
“命老四把演练战况发给咱,你爱到哪儿到哪儿去,别在咱跟前碍咱的眼。”
不等朱允熥多说,老朱便放下了帘子,真的一副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样子。
从老朱銮驾退离,恰巧碰上了蓝玉。
“咋了,殿下?”
朱允熥微微一笑,也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