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清丈的人才朱标是知道的,至于徐汝汇在电报当中朱允熥就已经说过了。
对于徐汝汇,朱允熥可是赞不绝口。
“这个徐汝汇看来是个人才,湖广的情况算是比较复杂的了,虽然有你的提前安排也有老六或多或少的帮忙,但能把问题处理的这么妥善非寻常之人所不能办的。”
在湖广清丈的问题上朝廷是寄予了绝对的支持,但不是说有了支持就一定没有问题。
自开始清丈到现在朝廷没收到一封有关于这方面纠纷,真的可见徐汝汇是个能力卓越之人。
是有人因能力不济迟迟没能高中而一副郁郁不得志样子,而徐汝汇完全就是桀骜不驯太狂了。
也就只有朱允熥这种不按常理出牌之人能有他的用武之地了,除了朱允熥谁敢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那就让他回来吧。”
“孤正好见见他。”
徐汝汇又没有功名,朱标为了方便他在湖广的清丈顺利听了朱允熥的建议专门成立了田丈司。
由徐汝汇担任司郎,官职只有正七品是。
下面还有司员统一都为末等的九品,剩下的则是些不入流没品级的杂官了。
本来就不是科举正途出身,不管是司员还是杂官那都算是非常不错了。
而能安排到这些,不过是因朱允熥举荐。
徐汝汇是否真像朱允熥说的那样,是否能把他配备到东宫,将来是否能做朱允熥的肱骨大臣,还需朱标亲眼见过了才行。
虽说朱允熥的眼光一向都错,但毕竟是为人父亲的不亲自管管总是抓肝挠肺的。
对徐汝汇本来就有信心,加之他与朱标的父子亲情也让他有了依靠朱标的心思。
尽管朱标看了之后的结果和他自己的差不了多少,但有人能为你操心是不是用错了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吗?
“行。”
“不过,御史挂着九品去县里巡视的情况都大有人在,徐汝汇是个桀骜不驯之人,父亲见了他也还是先别给升官,就让他以七品司郎的身份出去吧。”
“官升的太快了,儿子怕他撂挑子不干。”
在衡山他都能放弃士绅家族师的身份跑去和庶民百姓混在一起,到了他这里也很有可能因朱标贸然给他升官跑了的。
像徐汝汇这样的人,即便你是天子也不能一味呛呛着他来的。
朱标严肃起来那是真的严肃,但在平时却真的是非常平易近人的。
他说话如沐春风的,完全不像是个皇帝。
在朱允熥那个面前也不会只维持严父的形象,有时候也会笑着开玩笑道:“你小子才吃了几碗饭,还教起孤用人之道来了。”
“你应该先考虑一下你是否没看准,这个徐汝汇要是没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的,孤就得考虑是时候撤了他的。”
“你手底下没人可用,孤却能给你挑出来。”
朱标还是个世子的时候,老朱就帮朱标储备起将来即位所用的人才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朱标又怎会无人可用。
“父亲说的是。”
就算朱标说的真不对,朱允熥也不敢忤逆。
“贸易公司最近没什么事情,儿子先帮父亲把朝政处理一下。”
朱标年纪也不轻了,而且自小就紧绷着弦。
他的优秀是不可以否认,但正因为这样才会让他压力很大。
他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还要做他们的表率的。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长年累月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自己身上的缺点根本不敢让人看到。
如此高强度的压力之下,心中又怎能舒服了。
老朱估计也知道朱标的不容易,只不过朱标选择了做这个太子,就必须得坚持咬牙走下去了。
朱标的人设早就已经塑立了,他一旦有了什么放纵自己的举动必会有一大堆抨击之人。
就像现在,不过就是多喝了几杯酒连找太医都不敢。
相比较而言,还真不如他这种毁誉参半之人自在的。
他的恶劣形象早就被人熟知了,即便他做得稍微过分一下那些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不说他只是喝些酒,就是喝到烂醉如泥,那些人最多也就是上个弹劾的奏章,根本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追着他不放的。
那些言官倘若敢为了这些事情斤斤计较,他就敢做出个更大的事情给他们看看。
因而,朝中那些大臣也不敢就此大做文章。
可惜,朱标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早就没有了能让他放飞自我的机会了。
他唯一所能帮上忙的,只能是抽时间在朝政的问题上出些力,也好减轻朱标在这上面的压力。
之后的日子,朱允熥大部分时间都在乾清宫,剩下的日子便是和朱标一块去找老朱吃顿饭。
小时候每天一个样,等老了也是每天一个样。
最近这段时间,老朱明显变懒了。
别的不理解,老朱的勤政在所有帝王之中名列前茅。
如此一块勤快之人突然间变懒了,这也是身体机能下降的最好佐证了。
朱标和朱允熥虽说不愿意相信这,但不得不说老朱真的老了。
属于洪武大帝的荣耀也在逐渐远去,要不是朱标父子时不时都会往老朱这儿跑一趟,大臣们怕都忘记了在外面还有老朱这样一个太上皇了。
朱允熥刚穿越过来看见老朱气若洪钟的吵吵着要揍他好像还在昨天一样。
岁月真太娘不是个东西。
无论多风光一个人,谁否逃脱不了他的迫害。
今日,朱允熥跟着朱标过去之际,老朱正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的。
听到魏良仁说朱标父子过来,老朱还能精神都收的从椅子上爬起来。
但,只要稍微回忆往昔就知道老朱真的老了。
人自生就注定了死,谁都不知谁什么时候死。
大明距离真正的崛起还得些时间,朱允熥感觉他应该加快这方面的进程了。
他干的多老朱才见的多。
老朱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可没有他那么多时间能等了。
这也就是朱标为何催促着他赶紧清丈的原因吧?
老朱明明盼望着他们过来,见他们近前之后却是道:“朝政都处理完了就过来?”
要因为来这而耽误了正事,再重新返回去处理那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吗?
“处理完了啊。”
“不处理完了能过来吗?”
老朱都已经好长时间没动过手了,朱允熥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欠揍模式。
“没问你!”
老朱给了朱允熥个白眼之后,转头看向朱标时就已和颜悦色了。
大意了!
奏章批阅与否这样的问题本就不在他所能主宰范围之内。
批完了再出去还是回来再批,这都是由朱标来做主的。
朱标瞥了眼朱允熥,笑了笑道:“都批完了,内阁本来就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有允熥的帮忙处理的很快。”
不管咋说,这么多年过去朱标至少不会和老朱里应外合一块谋划揍他的事情了,大多数时候还会帮他说句话。
老朱自禅让了之后,就没对他动过手了。
以前,朱允熥不过只是个太孙,年龄再大就是在别人眼里也还是个孩子。
现在朱允熥已经是太子了,年龄再小那也算是个大人了。
大明堂堂的储君动不动就挨揍,别人该以为是是因朱允熥的能力不行所以才会经常犯错了。
所以说,老朱吓唬归吓唬不会真动手了。
“前些天富民实业农庄那儿送来了几个肘子,皇爷担心经常吃肉对身体不好,说是等殿下来了一块吃。”
“奴婢让厨房去准备上吧。”
老朱禅让了只想过几日寻常人家的生活,吃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大饼就行了。
所以,负责送菜的富明实业送过来的都是些一般的。
别看菜有些一般,但质量绝对上乘。
魏良仁只是提了一嘴,得到老朱同意才开始准备。
“皇爷爷,从应天府去北平的铁轨马上就要铺设完毕了,皇爷爷想不想去北平瞅瞅?”
老朱本就是个闲不下来之人,听到朱允熥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
“还得多长时间?”
旁边的朱标一个劲的瞥着朱允熥,又劝着老朱道:“爹,应天府不同于北平,那里出其的冷而且风又大的很,年轻人也得染上风寒。”
老朱这样的年纪,实在不宜去北平的。
“咱又没说现在去。”
“多长时间能修好?”
这可是自己打下的江山,以前是没时间,现在终于有时间了,这可不得到处转转啊。
“大概还得半年。”
听罢,老朱自己掰着指头,道:“半年?”
“那时候都四月份了,正是北平莺歌燕舞的时节,那个时节的北平可比应天府美多了。”
对这一天,老朱已经有了憧憬了。
“别听你爹的,半年之内给咱把路修好了,让人看看你这铁路到底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