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柳清欣慰慈爱一笑,柔声道:“你是我的女儿,娘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嫣然一笑,沉吟了稍许,林芙蓉又忧忧道:“不过,娘,如今府里中馈,可是在三姨娘手里。那今年祖母的寿宴,不就是三姨娘操办了?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给我们使绊吧?”
杜柳清冷哼道:“我倒不怕她耍什么幺蛾子,就怕她不耍幺蛾子!放心吧,她能不能操办得了,都是个问题。”
迎上林芙蓉略带询问的眼神,杜柳清挑眉道:“好歹我也掌家这么多年了,府里掌管事务的下人,绝大部分都是我提拔上来的,又岂是秦玉茗一夕之间就能掌管得了的?只要暗中吩咐几声,我倒要看看,是谁给谁使绊子!”
秦玉茗要掌管府里中馈,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若是没本事,把府中管理得一塌糊涂,到时反倒能让众人知道,这掌家之权,也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林芙蓉恍然大悟,和杜柳清相视一笑,默契扬唇。
没错!就等着秦玉茗出丑吧!
看了看天色,约莫已是戍时中旬,林芙蓉问道:“娘,我们是不是该去常青院,探视探视祖母?”
杜柳清点点头道:“探视是一定要的,不过不是现在,我又在禁足,得请示你爹爹之后才能出秾华院。明天你再同我一起去吧!只是,怕是得吃好些苦头了!”
林芙蓉自是知晓的,不过,这也没办法。孟氏是长辈,今晚又昏倒了,她们自然是要过去探视的,更别说,孟氏昏倒,还是因为杜柳清。
如果她们当真闭门不出,不先过去探视请罪的话,此事传扬出去,她和娘亲,都要声名俱毁。
所以,去探视孟氏,是必然的。即便孟氏会因为今天的事对她们刁难责罚,她们也只能认了……
常青院内,林箭澜陪着孟氏聊了一会天,石稀便来报说,吏部送来了一份加急文书。无奈,林箭澜只得叮咛嘱咐了几句后,便匆匆忙忙的先行离去。如此看来,林箭澜身上的担子也的确够重的。
若是往常,孟氏都是在亥时不到就入眠的。不过,今天昏迷了那么久,醒来后,太早也睡不着了。
伺候孟氏用完晚膳,为免孟氏闲着无聊,林傲梅便陪同孟氏一起,卧在榻上看着佛经。
孟氏向来信佛,有人陪着看,自然不会觉得无聊。加之林傲梅一有哪里不懂,也都会出言请教她帮忙解说,孟氏不觉乐在其中。
直到孟氏觉得困,已经是子时末的事了,细心服侍好孟氏入睡,林傲梅才伸手揉了揉百会穴,掩嘴轻打了个哈欠。
见林傲梅着实累极了,袁嬷嬷赶忙上前道:“二小姐,老夫人已经睡下了,您也赶紧回傲梅阁歇息吧!老夫人这里,有老奴照料着。”
林傲梅用力眨了眨眼,驱赶些许睡意,望着锦床上的孟氏道:“我先回傲梅阁沐浴梳洗,劳烦嬷嬷,差丫鬟把我往日歇息的那间耳房收拾一下,今晚我就在常青院睡下,祖母若有什么不适,我也能照料一二。”
林傲梅在常青院歇息,已经不止一次了,东西一应俱全,所以收拾起来,也没什么麻烦的。
袁嬷嬷向来严肃的脸上,难得展露出几分慈爱欣慰,点头应了。这二小姐,当真是个有心的,不枉老夫人如此疼她。
好在孟氏的身子,一整晚都没有什么不适,兴许是因为喝了钟太医开的药,也或许是破天荒熬夜到子时末才歇下,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林傲梅也得以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一早,孟氏醒来时,林傲梅早已将她的衣物全数备好。伺候孟氏穿衣,盘发,洗漱,动作得心应手,没有半点生疏的模样。
透过铜镜,看着站在身后帮自己盘发的林傲梅,孟氏笑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用早膳了没?”
袁嬷嬷正巧捧着洗漱的水入内,便帮着答道:“老夫人,昨儿个二小姐是在常青院歇下的,就怕您半夜身子不舒服呢!”
孟氏眸中隐隐有流光溢动,刚要说什么,便听林傲梅俏然笑着道:“梅儿是嫌昨晚时辰太晚,所以不想回去了,未经祖母允许,就在常青院睡下了。这不是怕祖母怪罪,所以一大早就起来服侍祖母,献殷勤来了吗?”
边说着,素手从饰盒内挑出一支金镶青玉卷珠钗给孟氏簪上,左右看了看,言道:“祖母,您看,戴这个多好看!”
孟氏嗔笑道:“一把年纪了,还说什么好看!”话虽如此,却不见孟氏摘下,可见也是满意的。
其实,即便林傲梅这样说,孟氏也知道,林傲梅之所以留在常青院,绝不单是因为时辰晚了。主要原因,也还是担心自己半夜会有哪里不舒服,离得近能照料得到罢了。
见孟氏心情不错,袁嬷嬷笑着打趣道:“寻常不到亥时,您就已经睡下了。昨晚有二小姐陪着,您竟到子时末才睡下,老奴还心想着,您该是半夜还得转醒,不成想,竟是睡到了大天亮!”
袁嬷嬷亲眼目睹林傲梅伺候孟氏睡下后才回傲梅阁沐浴梳洗,之后又再赶回常青院,其中之用心,袁嬷嬷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难得的是,二小姐自己竟不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半分,没有丝毫邀功的表现。
夜里睡得熟,孟氏醒来的精神也比较好,听着袁嬷嬷的话,欣慰道:“梅丫头有心了!”
孟氏的好心情,结束在和林傲梅一同用完早膳之后。
只因为,守门婆子禀报说,杜柳清和林芙蓉,前来常青院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