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芫虽是庶女,但因排行小,素来讨喜,即便是林芙蓉,也从未给过她这样的委屈受。
此时从傲梅阁出来,气得甩开袖子,打落了园中好几株盛开的月季花。
“狗尾巴草,还生气呢,别跑阿!”林汀兰远远看见林慕芫拿花出气,便扬声喊道。
林慕芫怒火中烧,顿时扭头恶狠狠的吼道:“闭嘴!你个小人得志的贱人!”
“嘁,你以为我乐意来阿?是二姐特地叫我送东西来给你的!”林汀兰记着林傲梅的叮嘱,被骂了也不恼,慢吞吞的把芫花簪子拿出来把玩道:“这是鸡血石打造的簪子,虽然不如我的青玉贵重,但配你这狗尾巴草,也绰绰有余!二姐说,赏你了!”
“你是她的走狗吗?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人家拿你当人看了吗?”林慕芫并不接那满是侮辱性的簪子,她知道林汀兰大大咧咧,冲动易怒,便不遗余力的离间道。
“你何必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呢?二姐那里你是讨不着好了,要不要考虑来巴结巴结我?夫人自身难保,是靠不住了。我姨娘现在掌着府里中馈,只要夫人一倒台,又有二姐相助,我姨娘扶正指日可待。”林汀兰此时占上风,自然专挑林慕芫受不了的话去讲:“到时,我就是嫡女了,而你,永远都是个庶女!就算你会讨巧卖乖又怎样,永远都是个庶出的!”
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仿佛断了一般!林慕芫最担心最害怕的,无非于此!
“你做梦!”林慕芫被刺激到,狠狠的抬手一扫,林汀兰本就轻拿着簪子,被这一扫,簪子顿时落了地。
“这簪子,怎么说也是二姐的一番心意,你就是不喜欢,也不该践踏了去。”林汀兰话虽这么说,却并不把簪子捡起来,反而语重心长的笑道:“这鸡血石,是二姐在告诫你,你再怎么想飞,也上不了青天,变不了凤凰!还是捡起来好好戴着吧!古有君子佩美玉,以示刚正不阿,今有狗尾巴草戴鸡血簪,以诫安分守己。日后传出去,说不定还是一段佳话呢!”
这话倒是毒,顿时气得林慕芫失了理智,抬手便往林汀兰身上狠狠一推,抓狂道:“林汀兰,你找死!”
若非身高差距,铁定就是往林汀兰的脸上招呼了。
林汀兰被推得踉跄两步,便见林慕芫气疯了一般,一脚一脚重重的踩着地面上的簪子,俨然是把火气全撒在簪子上了。
林慕芫终是忍住了跟林汀兰动手,但却忍不住要将簪子踩得稀巴烂,以解心头之恨。
林汀兰也不阻止,就在旁看着。林傲梅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四妹妹这是怎么了?”
循声望去,林傲梅的旁边,还立着满脸疑惑的林箭澜。
林汀兰状似才发觉林傲梅,赶忙推开已经愣着不动的林慕芫,神色慌张的把簪子收入袖中。
林慕芫顿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好像落入圈套了。急忙故作委屈,先发制人的扑到林箭澜怀里,哭诉道:“爹爹,三姐姐骂我,还要打我。”
“三妹妹打你?怎么会呢,我不是刚让她送了根芫花簪子给你吗?听闻你总说三妹妹欺负你,我今天特地找她说道了一番,才知道原来都是误会,还让她拿了根芫花簪子送你,化干戈为玉帛,她也应了,怎么会要打你呢?”林傲梅朝着林汀兰唤道:“三妹妹,还不过来,你怎么没把簪子送给四妹妹?难不成你真欺负了她?”
林汀兰理了理衣襟,这才上前,也没多说,只嘟囔道:“我没欺负她,也没骂她,更没打她。她还狠狠推了我一把呢,我都没敢还手,怎么又变成我的错了!每次都这样,我受够了!我再也不要听你的话,跟她化干戈为玉帛了!”
“怎么了这是?不是跟你说开了吗,要你找四妹妹好好说话,怎么闹将起性子来了?”林傲梅问道,满是疑惑的看了眼林箭澜,三言两语便也将事情交代清楚了:“不过刚刚四妹妹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被欺负了,倒像是生气了。这就奇怪了,还不曾见过要化干戈为玉帛,化得双方都生气恼怒的。”
确实刚刚林慕芫的模样也不像被欺负了,哪个被欺负的会一直恶狠狠的踩脚跺地,倒是林汀兰刚刚神色慌张的,不知道藏起了什么:“你刚刚,将什么藏起来了?”
“没什么!”林汀兰扭头望向别处,不答林箭澜的话。
“三妹妹,不许这样。你是不是没把芫花簪子拿给四妹妹?你袖中拿着什么,给我看看。”林傲梅说着,作势便上前去拿林汀兰袖中的东西。
林慕芫只急急的看着,又阻止不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们俩一唱一和这是要干嘛?
林汀兰扭开,二人拉扯间,袖中的簪子便“一个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林箭澜一个箭步上前,将簪子捡起来。是上好的鸡血石打造,颜色浓淡有致。只是上面明显的砂砾磨痕,彻底破坏美感。联系前后,明显这磨痕,都出自林慕芫的脚下。
“这、这是……”林傲梅喃喃不可置信道。
林汀兰咬牙愤愤道:“二姐你一番心意,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合该着你我自作多情,被如此践踏。我原不想你看到,怕你伤心,这才藏起来。纵然你们都觉得是我欺负慕芫,我也认了。”
“为什么要这样…不喜欢的话,可以……”林傲梅话未说完,林汀兰便大声反驳道:“什么不喜欢,她就是嫌这鸡血石打造的芫花簪子不如我的青玉兰花簪贵重,这才看不上眼,要毁了不可!”
“我、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是……”林慕芫急得眼泪簌簌,这下是真掉眼泪了。
“什么不是这样的,刚刚踩着这簪子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还好爹爹和二姐过来了,众目睽睽,难道你还要说是我欺负你,还是要说这簪子是我踩了,故意要冤枉你?”林汀兰哪里是不会说话,她只是不善于去隐藏情绪耍心机。而对林慕芫的厌恶是实打实的,此时的话更是信口拈来。
“就因这簪子不如兰儿的贵重你便如此?千里送鹅毛,礼轻都情意重,况且这鸡血石也不廉价,你只因攀比之心便如此作贱你二姐三姐的一番心意,谁教得你这般势利眼?”林箭澜长眉微蹙,明显对林慕芫的行为不悦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