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前打开了笼子,那尤物双眼看不见,耳朵却是异于常人的灵敏,循着开了的笼子门钻了出来。
笛声清悠绵长,鼓声低沉暗哑,谱成了充满异域风情的曲子。
那尤物贴着金砖的地面,手脚轻灵,似舞非舞,姿态扭捏多样,红舌轻舔薄唇,魅惑妖娆。随着鼓声的指引,似乎极有目标的往一个方向爬过去。
距他尚有三尺之遥,詹玄耀顿时吓得离了座。
鼓声越发绵密,尤物钻滑移动得越发迅速。果不其然,那尤物绕开了旁边淡然不动的安夜翔,循着詹玄耀的方向匍匐爬去。
詹玄耀脸色涨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又是夕幻国的贡品,不敢或伤。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狼狈的躲着。
全身裸露,无人敢碰。那尤物畅行无阻,却偏偏不往它处,只透尽妩媚妖娆的往詹玄耀的方向钻。
殿中一时静谧无人敢言,暗自着急上火却又无法动作。
武蓝寂见状,肆虐笑讽道:“哈哈哈哈,出云国人果然含蓄内敛,不比我夕幻不拘小节。父王说的时候,本太子还不以为然,如今倒是信了!”
“武太子这礼,献得差强人意!且此尤物一直追着我出云皇子,是否针对藐视之意明显,无礼至极!”璃王心焦气愤,武蓝寂如此作为,实在放肆。
“璃王爷息怒息怒,蓝寂纵使荒淫浪荡,也不敢在这出云大殿上有无礼藐视之心呐!”武蓝寂说得悠哉乐哉,又道:“蓝寂只是听闻,出云大皇子曾在宫外和一女子偷情,翻云覆雨时被不识相的人冲撞,捉奸在榻了。蓝寂想,当时出云大皇子和那名女子,应该也不比我这盲眼尤物,穿的遮掩多少才是。”
此言一出,当真是不得了。众人面色顿时铁青,詹玄耀更是差点炸了。但武蓝寂何惧,这本就是他的意图所在。
“蓝寂不才,听闻当时亲眼目睹那场捉奸大戏的,还有不少出云朝臣。便误以为,出云国人是都习惯了这开放之风,这才斗胆忍痛割爱,将此盲眼尤物进献给出云,全是出于一片好意恭敬,绝无藐视之意。若因国人风俗习惯不同,而有所冒犯之处,也请皇上,切莫嫌弃怪罪!”
折辱!天大的折辱!折辱詹玄耀,连带着折辱朝臣,更折辱了整个出云国!
却偏偏武蓝寂主动将丑事都往上摆,偏偏这丑事当真是詹玄耀所犯下。无以辩驳,无可辩驳,无从辩驳。
此时朝臣无一敢出声,武蓝寂要挑起的事,夕幻自然不会出声平息。北辰和羌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看得津津有味。
箫声鼓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那尤物好似失了指引,侧躺在原地并未再挪动。
场面一时静谧如夜,出云众臣只觉什么脸面都被詹玄耀丢尽了,也被武蓝寂给扫尽了。但归根究底,詹玄耀犯下此等丑事,竟不知亡羊补牢,还让事传出了国门,实在荒唐!
“报——”殿外侍卫的传报声,终于打破了满殿怪异的气氛:“启禀皇上,璃王世子来迟,正在殿外候旨觐见。”
“宣!”皇帝颇有些微不可闻的急切。
大殿庄严,詹玄羽身姿展露间,好似踏着祥云霞光而来。雪色袍服,寸缕寸金,玉冠束发,清贵冷介。步履明明悄而无声,端正从容,却比那妖娆妩媚的尤物还要撩人心弦。
比起肖清潋的内敛情动,歆舞公主便是目不转睛,毫无含蓄遮掩,眸光灼灼如蓝色的火焰燃烧,绽放着自信和势在必得。
这个男人,是她的!
三年前在北辰的大朝会初见时,她便被迷了心,再也收不回了!无奈当时彼此年岁尚小,而今……
“臣来迟了,请皇上恕罪!”詹玄羽行礼跪拜,目不斜视,身姿轩昂俊逸,眉宇顾盼生神。
众臣皆惊,满目哗然!
这循规蹈矩的觐见,这规行矩步的举止,竟会在姿肆散漫的羽世子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免!”皇帝扬了扬手,极尽寡言。
素日里如何懒散都行,而今诸国齐聚,詹玄羽既为世子,自不可能在他国面前失了规矩礼数。
詹玄羽的位置,按礼本来不是在此处。但恰逢在场的成年皇子唯詹玄耀一人,五皇子在棘扬关尚未赶回,所以,詹玄羽的位子,便落在詹玄耀的左后侧方。
而那尤物就在那个地方,魅惑的侧躺着,妩媚撩人。
詹玄羽好似才看到,却是眸光未变,不卑不亢,仿佛入眼间只是一只猫狗,端的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沉稳。
唇畔微抿,似笑,更似蔑笑:“这是哪个长狗眼带来的晦气东西!皇上,臣便是迟来了一会儿,您要罚臣,也不必这般,把什么脏东西都往臣的位子上扔吧!”
开口就把夕幻国献的礼说成是晦气脏东西,还骂人家长狗眼,也就羽世子敢这般了。
武蓝寂顿时噎了噎,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他不信这羽世子是当真不知!
羌祈国的先帝前几年意外驾崩,国中内乱,后来虽得平息,少年皇帝即了位,但也内耗了不少,这几年都是百废待兴的时期。虽仍为四大强国之一,却也已经居末,和其他三国拉开了一些距离,不敢搞事。此次派遣来出云的,正是羌祈的师相。
羌祈师相不敢故意生事,架桥拨火的机会却也是不放过的:“羽世子迟来了,所以有所不知。这可不是什么晦气东西。是夕幻武太子进献给出云的盲眼尤物,听说可遇不可求呢!”
“哦?”詹玄羽满满的疑惑不解,求知若渴。
羌祈师相便将适才武蓝寂解释这盲眼尤物时的话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