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百草折，可惜不闻十里苦寒梅花香。

堂吉诃德脸上的青涩早已褪去，再瞎了一只左眼后显得愈发成熟。

“老大，咱们营就剩四百人了，其他兄弟都死光了。您说咱们到底是图个什么啊！好好的，咋就连个全尸都没有着落。”

格林吐出嘴中的烟圈，道：“怎么了？觉得自己活着没意思？还是说你觉得他们太亏了？”

“小子，我告诉你个道理，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打算过好日子，不付出怎么行？既然命不好投胎时脑子一抽没钻进贵族夫人的肚子里，那么该认清楚的，就要有觉悟。得不到想要的生活，想要过上想要的生活，自然就要付出越多。”

“老大，可我，就是不甘心啊！好好的一个人在我面前说没了就没了，菲利普为了救我，冒死帮我铺开黄金级魔兽，我亲眼看着他被那头畜生活活吃下肚子，而我不过丢掉一只眼睛，我……”

堂吉诃德语气开始哽咽，一个大男人当着格林的面嚎啕大哭。格林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魔兽将你们当做食物，随意采食，这就是现实。菲利普把你当做兄弟，舍命救你，这是情谊。我们过得，现实把我们蹂躏的体无完肤，感情这玩意而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暗处偷偷舔舐我们的伤口。我们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不断挣扎，这个叫做生活。”

“以后我们还会遇到更多事情，你看看咱们营，那个不是自己愿意接受死亡训练的，那个不是死在训练途中的？全营没有一个逃兵，没有一个懦夫。我们将后背托付给自己兄弟，自己兄弟也将后背托付给我们，只不过这一次兄弟先走一步而已，那么下一次你敢不敢比自己兄弟先走一步？”

堂吉诃德拼命点头，格林看向远处皑皑雪山，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一两句热血鬼话都回当真。不过也正是因为年轻所以想的简单，没有太多后顾之忧，既敢千金一诺步行万里，也敢相逢一笑割股肉以酬知己。活的真是潇洒。

堂吉诃德因为好奇惹到不该惹的魔兽而瞎掉一只眼，菲利普因为堂吉诃德，本该不必死的人却因此而丧命。所以说命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它构成我们多姿多彩的世界，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就参与进我们的生活，或喜或忧，或苦或悲。

如果将生活当成一场买卖，格林觉得堂吉诃德用一只瞎眼换来如今的成熟非常值得。甚至物超所值，起码以后他会知道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让他对生命拥有更好的敬畏感。

格林疑心很大，事到如今除了和他签订阿芙洛狄忒契约的洛琳，哪怕是艾露莎也持有一定保留。曾经刻入骨髓的痛苦经历才使他变得如此。

如果可以，格林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过善良，没有过仁慈。但这些感情又岂是他能说的清楚？

堂吉诃德抬起手一袖子抹干脸上所有泪水，那张英俊的脸上现在刻满冰寒带了的裂痕，开裂的皮肤似在诉说这个少年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