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为粮。

方侯尹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下来，有不少百姓和所谓的江湖人士闹到他的方府里来讨粮，都被他让侍卫杀了。

眼前的这个姑娘，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一个，武功高得深不可测，那双血色的眸子更是骇人得很。

“侠女这真是冤枉本官了！本官的方府里确实没有粮了啊！去年的收成本就不好，后来又是大雪灾……”

凌殊羽懒得听他废话，右手一紧，地上一个侍卫的长剑便飞入她的手中。

长剑迫寒，抵在方侯尹的脖子边，剑锋隐隐割破了他的皮肉，露出一抹血红。

“侠……侠女……”方侯尹一愣，这一回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凌殊羽的杀气，腿上一软，跪在了凌殊羽面前。

“本郡主再问一次，粮在哪？”凌殊羽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仿佛在滚烫的沙子上烧过了一般。

“郡……郡主？”方侯尹一怔，错愕而惊骇地看着凌殊羽，“你是……无瑕郡主？”

其实方侯尹早就听说过了凌殊羽下江南赈灾的消息，也知道凌殊羽去了距离上虞城很近的渠陵城赈济灾民。

因着自己是诚王妃的母家，所以方侯尹并未把此次诚王等人下江南的消息放在心上。最多收敛了一点，取消了原本定下的寿宴。

听出了凌殊羽的身份方侯尹顿时感觉底气足了些。

说到底凌殊羽也是一个区区郡主，此番下江南的名头也是监军，想来也是并无实权。现下又是在江南，不同于京都，她若是识相，就不会在上虞城动他。

况且，在他看来，凌王府如今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管事，怎么也不会比得上诚王府。

“无瑕郡主，本官劝你还是收回这剑比较好。本官……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郡主如此……当心皇上怪罪下来……”

方侯尹说到底还是有些惧凌殊羽方才的那股子杀劲的，毕竟凌殊羽手中的剑还搭在他的脖子上。

凌殊羽是凌王府的郡主，得为凌王府的未来考虑，也受朝廷牵制。若是凌殊羽今日只是区区一个江湖人士，潇洒无拘束，方侯尹反倒是不敢如此。

方侯尹自认为想得透彻，殊不知红了眼的凌殊羽根本不会思考他所想的那些顾虑。

长剑锋锐，破进了方侯尹的颈根处，温热的鲜血四溅，滋了方侯尹一脸。

“本郡主最后问一次，粮在哪？”

盛怒之后的凌殊羽突然诡异地平静了下来。暗夜之下，她的那双血眸熠熠生辉……杀辉。

“啊——”方侯尹的惨叫不断，根本没听清凌殊羽的问题。

凌殊羽冰冷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丝丝不耐烦。

“阿辞……”云未靖突然出现在了凌殊羽的身旁，大掌温暖地握住了凌殊羽左手腕上死死缠绕的佛珠手钏。

手钏之下的白皙手腕已经流下了条条血痕。

凌殊羽微微怔了怔，撇头看向云未靖，血眸出奇的充满温柔和茫然。

“让本……让我来问他好不好？”云未靖顿了顿，冲凌殊羽浅浅地笑着，那张与寻常略有不同的面容，在凌殊羽的眼中依旧是不改颜色。

凌殊羽顿了顿，瞥了一眼痛不欲生的方侯尹，突然松了手。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站到我身后来。”云未靖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凌殊羽拉到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