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登时被司机骂醒,比款冬先动作:“大叔你这是什么态度?!欺负我们半夜没有其他地方去是吧?!问你路怎么了?!”
当头一骂,司机怒:“小姑娘嘴巴放干净点!”说话间,他猛踩油门,加快速度,甚至玩转起左右漂移。她不得不伸手撑着前座。后来不得已缩进款冬怀里。才有安稳。
款冬稳稳抱住陶乐,眉头微蹙:司机太明显地有问题了。现在司机在玩漂移。他和陶乐的命是在司机手里,司机要是发疯了,直接撞路障或者其他,他不能保证孩子会没事。
陶乐现在怀孕了,受惊、受伤都会影响孩子。
可等着司机送到目的地,巴巴做砧板上的鱼肉也不是明智之举。
款冬一再衡量。他不禁回忆起,当时他走出酒店,随机喊的出租车。只能说对方准备周全,为了杀他。
肯定是杀她,陶乐的背景,白的看得到底。而且他们真准备诸多,想要在旅店杀了陶乐难道不是难事?
不过如果真的要他一死百了,把他们带去某个未知的地方绕个弯子是什么意思?
款冬抱紧陶乐。大手在她后背游移,想给她安定之力:“相信我。”
陶乐心中弦已绷直,司机如此,不像是一般的司机,更像是有什么企图的。听到款冬温厚的安抚。她稍微平复点。这次的危机感,强于每一次。
因为,这里是南城。
在绕着赵子携等着赵子携和程菲菲掰时,她其实不感觉这里是南城。现在款冬半夜赶到苹镇要带她走,又在回去的路上司机出了问题,未知与恐惧。让她全身细胞都意识到,这里是南城。
这里款冬应该是,周准。
可他现在终归没有周准的记忆,没有周准一呼百应的号召力,没有周准的武器……
她反手也抱住他,越缩越紧。她闭上眼睛,听他尚算平稳的心跳声,暗想:款冬,是我拖累了你吧?以前你肯定也会受伤,但你绝对不会因为惦念着我,心有顾虑吧?
司机疯狂开车来了十几分钟,终于一个猛刹,稳当起来。
款冬此时发问:“师傅,你什么时候停车?”
司机阴阴一笑:“马上。”
抱紧陶乐,款冬很想让她闭上眼睛睡一觉。可此情此景,显然他不能用“没事”安抚她。或者,他不该把她带出来,和他一起留在宾馆?
款冬摇摇头,在宾馆,对方也有相应的对付手段。
头一回,他心底升起故无力感。一闪即逝。
他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遇险认命的男人。
车子终于悠悠停下,司机看到车前鬼魅般的两个人影,知道任务完成了。
不等陶乐和款冬开门,两个冷着脸的男人一左一右,齐齐开了车门。训练有素,默契到动作一致。
款冬知道来者不善,大手在她的腰侧游移安抚她。同时,他偏向他那侧的黑衣人:“我和她一起。”
沈柯回:“周先生,请松开陶小姐,为了你们的安全。”
“款冬……”陶乐不知道这两个面瘫黑衣人到底干什么,不过……看着就像坏人啊。果然,疯狂司机后面还有人。感觉这次,好像比任何一次都事情大条。她见过各种小挫小折,动刀动枪……她还没呢……这架势这脸色,不有把枪还对不住了呢。
她开始慌,手心拽着款冬的线衣下摆,不想松开。
款冬手停在她腰窝:“放心,没事。不管怎么样,都没事。”说完,款冬继续对话沈柯:“想必你也是替人办事,既然现在我不能死,就让我和她一起吧。她离开我,会害怕。”
沈柯从口袋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逼款冬脑门:“周先生,谁说你不能现在死?沈公子想要拖延时间跟你算旧帐,我直接毙了你,他又会怎么惩罚我呢?我无牵无挂,杀了你杀了陶乐,自愿认罪,不就一死。可周先生,你舍得吗?”
速度很快,陶乐几乎没见沈柯动作,枪已经横在款冬面前了。再度濒临死亡,陶乐又有被关在张二仔他家那种恐惧感。
款冬盯着枪,预谋反击。
沈柯知道,就算周准失忆,周准的能力依然在。因此赶在款冬有所动作之前,开口:“沈树的枪已经对准陶乐的肚子,周先生您最好乖乖配合。你现在和陶小姐分开一时,保证你们到时候能聚在一起。”
聚在阴曹地府,呵。役场见亡。
款冬回:“那你们关上车门,给我一分钟。”
沈柯眼神和沈树交汇,商量出了结果,同意,后退。
车门关上的刹那,陶乐心仿佛被重物敲击,“砰”的声音回响在车内,回响在她耳畔,激得她心跳极度不规律。
款冬则沉住脸色,将她揽进怀里,在她额际低语:“别担心。”
“我……”怎么会不担心?
在她彻底表露慌张之前,款冬右手忽而抬起她的下巴,唇覆住了她的,攫取她的呼吸,抚顺她躁动的不安。
浓密的属于他的凛冽气息,恍惚有如初见。
俄而,他吻得极其专情,在她动容之际,他的左手牵住她的右手,在车座和他们的身体之间移动。最后,他带她停留在她的腰际,触到短小的物件。
她大吃一惊,睁大眼睛,正迎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眼波流转,万语千言。
完成任务后,他不顾前面司机的全程监视,吻得愈发动情,直到水声靡靡。
腰际处是把匕首,一半嵌在绒裤和外裤之间,一般贴着保暖内衣,被线衣覆盖住。陶乐感叹,他是在见到之后塞进去的,可她居然不知道。是她反应太迟钝,还是款冬神不知鬼不觉?她明白他的意思,在两个面瘫黑衣人面前,她应该当那把匕首不存在,彻底无视,这样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而款冬给她,自然是希望她在万分危急时刻,能有最后防身的武器。可她根本不希望会到这样的地步!
她这回,可不是比如何都惨?郑尧的钱拿不到不说,她和款冬,都命悬一线。两个拿刀的男人,显然恩怨不止于此。女人的第六感,绝非她能逃脱的麻烦。
一吻作罢,款冬意犹未尽,再次接连啄她的红唇。一时之间,竟有千分万分的缱绻弥漫在两人之间。
沈柯和沈树再次不合时宜地打开车门,沈柯负责和款冬交涉:“周先生,我答应了你,你现在应该配合我。”
“好。”款冬分身应付她,又在她脸颊落了个吻,“没事的。”
如果搁陶乐以前的暴脾气,指不定朝款冬大吼了:哪里没事啊?两把枪指着脑门呢,什么叫做没事啊?!
现如今,她睁着泪意盈盈的眼,温顺应:“嗯。”
先是沈柯枪指款冬,沈树蒙上陶乐的眼睛,绑住她的双手。而后是款冬被束缚,沈渊和特地嘱咐沈柯,把他的耳朵也赌上,沈柯塞了两团棉花,有用没用,他保不齐。
毕竟是周准。
沈柯能存活下来,是因为沈渊和之前和周准不是敌对状态。因他而死,被他玩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怕周准一碰到陶乐,就会有底气逃亡。因此,沈树固定住陶乐,走在周准和沈柯后面。不远不近,一直隔了五步的距离。
而款冬,耳朵能听到模糊的声音,脑子还能飞速运转,拳头时握时松。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柯到了目的地。在凌晨的夜空下,二层的小洋房显得诡异,就跟国产恐怖片经常出现的阴森古宅似的。
沈柯先推门而进,将蒙眼的款冬送到了沈渊和面前。
沈渊和穿西装打领带,今天配了副金丝边眼睛,愈发显得彬彬有礼,儒雅温润。
“沈公子。”沈柯左手抓住款冬的胳膊,右手垂直在裤子中线,十分恭敬。
在沈渊和开口之前,沈树带着陶乐进来,赶上沈柯的尾音:“沈公子。”
沈渊和抬手,慢条斯理解了款冬的布条,像是在斥责沈柯:“阿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阿准呢?”
布条被移开后,款冬闭上眼先适应了。许久,他在客厅吊灯的光线下调整好视线,看到了面前的沈渊和。曾经,他面对夏晚淳,一无所知。
如今,他面对沈渊和,脑子里划过破碎的片段,竟是有感觉的。
是宿敌,还是深爱?
或者都不是,只是他被逼得去面对以前那个周准。
他正在承受喷向周准的仇恨。
沈柯低头,道歉:“沈公子,对不起。”
沈渊和依然嘴角微勾,笑着:“阿柯,你先出去。阿树,你留下,好好照顾陶小姐。”
没有异议,沈柯退出去。款冬此时已经注视到陶乐,她还没有得到自由。沈树站在她身后,制住她双手,不能动弹。他可以感觉到,她有细微的颤抖。
可以想象那种痛苦吗?
快凌晨两点,就算困了,却因为生死危机不能入眠。
她还是个孕妇。
沈柯关上门,沈渊和亲自给款冬松绑:“阿准,我们叙叙旧?”
“放了陶乐。”款冬对沈渊和的笑容完全无感,开门见山。
沈渊和舒眉轻笑,坐在沙发上,拿起准备好的红酒瓶,从容斟满两杯。他拿了一杯,另一杯递给款冬:“阿准,跟我谈判,先坐下来,我们喝酒叙旧。”
款冬岿然不动。
丝毫不介意,沈渊和眼睛微弯,“阿树。”
沈树听到沈渊和喊自己,大手突然掐上陶乐的脖子。陶乐没有手反抗,又濒临崩溃,只有喊痛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