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溪发现李清照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却仍然从容地道:“青果,不用砸门,待会儿找了钥匙来打开就是。不过……”说着,把头转向张汝舟,道:“为什么非要让欢儿去搜,要搜就让青果去搜好了。”
张汝舟冷冷地道:“大娘子也看见了,我现在哪里还支使得动他?”
“那白果也行啊?”李清照的语气又变得确定起来,她似乎把某个问题想清楚了……亭溪飞快地瞟了一眼李清照,忽然明白了那话里的意思。张汝舟却老辣地反问道:“怎么?难道不是这小厮手脚不干净,倒是大娘子在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完,一扭头,吩咐道:“白果,你去,把门给我撞开。”
白果没有抬头,朝张汝舟抱手弓腰应了一声,返身朝欢儿走去。突然,亭溪放开了李清照,飞快地跑到欢儿面前,不等欢儿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朝她腰里有口袋的地方摸去。在欢儿眼中,亭溪就是个又聋又哑还有些白痴的小厮,被她这一抱一摸,吓得嗲声嗲气的假音也不见了,只管扯着嗓子叫唤起来。走到跟前的白果没有去砸门,而是试图把亭溪从欢儿身边拉开。亭溪哪里肯放手,把从欢儿腰间扯出的一块帕子和几枚铜板随手一扔,又去扯欢儿的袖口。欢儿使劲往前挣扎着。白果到底是个男子,一用劲把亭溪的一只手拉开来,她拖住欢儿的力道便小了一半,恰在这时,欢儿又使劲往前挣了一下,失去了重心,带着亭溪向前扑倒在地上。出于本能,欢儿想用手去杵地,不想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东西在她扑倒的一瞬间飞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是一个信号,一经发出,站满人的后院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摔在欢儿身上的亭溪定睛一看,一块圆形的和齐友嘉那枚荷叶玉佩差不多大玉佩躺在地上,已经成了两半。噢,这就是张汝舟想用来栽赃自己的东西,看样子是个真家伙,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这时,欢儿忽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亭溪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都被抓住了,身体一轻,被人提了起来。站定之后朝两边看了看,白果和青果一边一个攥着自己的胳膊。反正现在玉佩已经碎了,房门也可以不用打开了……好险。经过与欢儿的一番扭打,亭溪大汗淋漓,便没有挣扎,任由白果和青果抓着自己,顺便喘口气。
动静间张汝舟已经来到跟前,看着地上摔成两半的玉佩,滑稽地跳了跳脚,叫道:“这这这……我祖传的玉佩。”
李清照朝前走了两步,大概觉得体力不支,没再往前走,在梅树底下笑着道:“为了诬陷一个小厮,张大人还真肯下血本。”
张汝舟脸更白了,还没等亭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看来张汝舟是真的怒了,亭溪只觉得巴掌光顾过的左脸一阵发麻,然后就木了,接着眼前全是星星。听到李清照喊叫的声音也是嗡嗡的,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白果青果大概也被吓着了,不觉松开了亭溪的胳膊,只见亭溪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觉得嘴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伸手一抹,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根本碰都不能碰,一碰就火辣辣的疼。她把手从脸上拿下来一看才意识到,嘴里流出的,是血。
亭溪一愣,不惧反笑起来。看来,张汝舟这一巴掌是用了洪荒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