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亭溪一把把本子抢了过去,恶狠狠地在上面写了三个字——要你管。然后,将本子抬到綦公子眼皮底下,又指了指“请问归安从哪个方向走”那句话,綦公子没反应。亭溪看了看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边,綦公子没反应。又指着自己的右边,他还是只管瞪她看。安亭溪点了点头,一转身,沿着与李清照家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等一等。”亭溪听见綦公子在她身后叫道,不过她并没有回头。一阵马蹄声,那匹比亭溪还高的大家伙来到了她身边,更可气的是那綦公子手牵缰绳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她。额头上的血已经不流了,亭溪低下头,快走几步,觉得自己可以,便提了口气拔腿跑了起来。
那马儿也气人,看见亭溪开跑,竟然不等主人命令,优雅地迈开四蹄“得儿得儿”晃晃悠悠就跟了上来。让坐在马上的綦公子能够那么气定神闲地道:“亭溪,你听我说,我虽不知归安具体该怎么走,不过刚好知道它应该在咱们北边。可现在我吗正在往东走,如果你能像吉祥一样跑上一个小时不歇气的话。我们应该就能到海边了。”
亭溪忽然停了下来,那马儿也跟着停下了,前蹄轻轻扬起,打了个响鼻。安亭溪看着它,怎么,你这是在笑话我吗?亭溪气得把双手叉在腰上。綦公子坐在马上,眼波流转对着亭溪笑了笑,嘴角带着那丝恰到好处的邪气,弯腰朝着亭溪伸出一只手,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先上马,我们找个地方给你洗洗伤口再说。”
安亭溪抬头看他一眼,又是迎着光,那阳光把他衬得温暖浑厚而高大,让她想起了……齐友嘉。亭溪内心生出几分悲哀,她不想在他身上停留,继续仰头看着天无声的问了句:“老天,为什么我穿越了九百年仍然摆脱不了这个可恶的身影?”就算是赌气,她也不想再理他,一转身在心里判断道:“现在是下午,他站的地方是正西,那么,北到底是在自己的左边还是右边呢……管它。”安亭溪咬着嘴唇朝右边跑。
“喂,亭溪。”綦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上去好像有些来气。他纵身一跃跳下马来,牵着缰绳追上安亭溪,道:“我与你初次相识,看在赵家伯母面上想帮你一帮,如果你一力拒绝,那我们只好就此别过。”说完,对着亭溪一抱拳,飞身上马,拉了拉缰绳,又回头跟亭溪说了句:“顺便提醒你一句,你方向又走反了。”
安亭溪看着綦公子策马往他说的北边扬尘而去,感觉一阵眩晕,不觉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她也顾不得许多,把屁股坐在自己脚上想歇会儿,把气倒顺了再说。忽然,就听“当啷”一声,定睛一看,一个铜板在自己的膝盖前面滚出一道弧线之后安静地躺下了。我…这…亭溪一时间哭笑不得,自己在南宋混得也忒惨了点儿。
也不去拣地上的铜板,赶紧挣扎着站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她急忙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上,努力站定,以防自己摔倒。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亭溪还没来得及睁眼睛,就被一双手抱住腰腾空而起,拦腰放在一个什么东西上。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能头朝下看见地面,想要大叫救命显然不现实,感觉自己身侧突然多了个人,还没等她扭头去看,就听到“驾”的一声,自己身体下面的那个物体开始飞速移动起来。压在身下的胃开始翻江倒海,亭溪赶紧又把眼睛闭上了。就听头顶有个声音咬牙切齿地道:“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如果耽搁了时间又被濯石跟住,那都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