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亭溪急忙对着李妈妈挤眼睛,担心她说太多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没想到命运是这样安排的——让自己穿着小厮衣服一头撞上了綦友嘉。在他们已经结拜为兄弟以后,特别是在他拉过了自己的手以后,再以李妈妈的口告诉他自己是个女滴,这这这,不合适,很不合适。
这时,綦友嘉忽然开口笑道:“王姐姐,怎么亭溪在你面前像个小姑娘似的?”
“哦,是吗?二公子说笑了。”李妈妈沉稳地回道,又转头提醒丈夫道:“赶快请二公子坐下呀,我去给你们斟茶。”说罢,仍然由亭溪搀着朝厨房走去,脚步明显加快了。进了厨房,李妈妈扭头看着亭溪。亭溪有些尴尬,她不希望这个时候讨论自己女扮男装的问题。李妈妈开口了,低声问了一句:“大小姐托付的事办得可还顺利?”安亭溪不由舒了口气,点点头。李妈妈似乎也舒了口气,笑道:“亭溪,去往灶里添点柴,将水再烧开些。”说着从灰扑扑的橱柜中拿出一套精致的茶盏来,忙着开始找茶叶泡茶。一边眼睛盯着锅里的水,见水开始往上冒白气,目光就再不转向别处,好像在数秒一样,只过了一小会儿,便利索地拿起手边的勺往茶壶里舀水,嘴里说道:“这是今年下的明前茶,虽说搁了有小半年时间,但泡的时候水温也不宜太高。”
听李妈妈的吩咐,安亭溪不再往灶里添柴,又往锅里添了些水,盖上锅盖,端起李妈妈收拾好的茶盘,两人一起来到了堂屋里。
亭溪看见綦友嘉分别写给李清照和自己叔父的两封信放在桌上,李贵却坚持不坐下,站在他旁边。亭溪走过去把茶盘放在桌上,倒茶的时候变得很小心,生怕把水溅在信封上——对于安亭溪来说,这种事情的发生几率是很大的。
这时,就听李贵说道:“二公子你知道,我现在是轻易不能到夫人府上去的。”见亭溪和妻子从厨房出来了,便进一步解释道:“原本留亭溪在那里,就是为着有了消息以后借着看望亭溪就可以去给夫人通消息,可亭溪不是也被赶出来了么?我这几天都是通过迒公子家的李宝媳妇去见夫人的。现在这么晚了,再到迒公子府上去显然不合适。可明知有了证据不去马上通知夫人,这……”李贵一拍大腿,接着道:“这可不是为难么?”
綦友嘉和安亭溪面面相觑。
只听李贵又道:“还有,夫人吩咐过我,只要二公子一带着证据回到杭州,就让我一刻也不要耽搁,立时动身去会稽把府里原来的一个丫头带回到杭州来。我恐怕现在就应该动身去会稽了。”安亭溪马上想起李老伯提到那个丫头应该叫鹰儿。
安亭溪看见綦友嘉呆在那里,便掏出本子来,写道:
你看这样好不好
让门外的扈从和我一起去给李夫人送信
“贵叔刚说你是被赶出来的呀?”綦友嘉瞪着她。
安亭溪好像早就等着他这么问了,又写道:
我换上一身扈从的衣服跟在身后
你让扈从必须把信亲手交给李夫人
然后听李夫人的命令行事
綦友嘉想了想,眉目开朗了些,道:“这也是个办法。”可刚说完,又皱了起来,问道:“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