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还真是干家务活儿的一把好手,顾不上批评又把裙子塞到腰里的安亭溪,在厨房里来回穿梭着找这个拿那个,一阵乒乒乓乓之后,将一把铜壶塞到安亭溪手上,自己拎起一只食盒,凝神屏气快速穿过前院朝后院走去。等安亭溪跟在她身后进到后院,第一时间就又把门闩了起来,才松口气,对亭溪道:“还是小心些好。”说着,快步往里走,想了想,又道:“也不知道今天大娘子为何起的这般早?平时我们都是听见大人上朝走了之后,趁小娘子睡回笼觉的时候才去厨房取东西的。如果被欢儿和红果撞见,没得生气。”一边说,抬起头来看着安亭溪。
原来雁儿还不知道李清照要出门。安亭溪对着雁儿一笑,耸了耸肩。
虽然不知道事情原委,雁儿仍然依着李清照的吩咐,脚底下一点不慢,一边穿过老梅树,一边教导着亭溪,道:“你虽不能说话,但知道可以点点头,不知道就摇摇头,干嘛老爱耸肩膀,多不庄重啊。你可见过哪家的姑娘没事就耸肩膀的,当着外人可不能这样,显得我们大娘子不会调教底下人似的。”
“李清照才不在乎这个呢。”安亭溪心道,本想耸肩来着,但看雁儿那认真劲儿,急忙忍住,只对她笑了笑。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廊下,雁儿吩咐道:“你把热水拿到卧室倒一些在门口架子上的铜盆里就成,其他的等我来弄。”说罢,提着食盒进了堂屋。
安亭溪进了卧室,看到李清照坐在妆台前梳头,身上已经重新换了一件墨绿色的厚实长衫。她也学着雁儿的样儿,先行了个屈膝礼,然后往铜盆里倒上热水。想着赶时间,也没等雁儿出现,便拿了架子上的白色帕子放进水里,端了去给李清照。刚端过去,就见雁儿端着一个托盘跨进门来,嘴里道:“亭溪,不是让你等我来伺候的吗?”
安亭溪看了看手里的盆,又看了看雁儿,急忙闪身让到一边,看着雁儿把托盘抬到李清照面前,李清照端起托盘里的一个茶盏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吐在托盘上的像个小花瓶一样的高脚瓷罐子里。哦,亭溪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可爱精致的绿瓷罐子竟是个痰盂。雁儿放下托盘,把安亭溪一直抬着的铜盆里的毛巾拧干递给李清照。事毕之后,也不看亭溪,径自拿起梳子,对着李清照的头发说道:“我给大娘子梳头,你用壶里剩下的水把这些洗漱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去。”
安亭溪当然知道雁儿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便抬着铜盆往院子里去倒水。只听李清照吩咐雁儿道:“把所有头发都盘到头顶,不要带任何首饰。”
雁儿手脚还真快,当安亭溪把铜盆毛巾收拾好返回身来拿托盘的时候,李清照的头发已经盘成一个高髻。她一边对着镜子用篦子把鬓角细发理顺,一边道:“雁儿,去做两碗调糕藕粉,然后到马厩去看看,如果白果到了,让他马上把车套好在大门口等我。亭溪,先把东西放下吧,吃完早饭就动身。”
“是。”雁儿屈了屈膝盖一边应着。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问道:“大娘子这……要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