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果驾车走远,李清照转过身右手盖着左手,双手掌心向内放在腹部正中的位置,挺胸抬头朝临安府的大门走去。亭溪急忙过去搀扶,只听清照道:“亭溪,你腰间那柄短剑千万不要从长衫底下露出来,朝堂之上是不能携带利器的。何况我们是来递诉状的苦主。”亭溪闻言,不由心虚,抬头看了看,幸好现在天色尚早,四下无人。便一手搀着李清照,一手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她那时刻不离身的灰蓝色小包的背带。这时,李清照停下脚步,亭溪抬头一看,她们站在一面大鼓之前。清照又道:“亭溪,你替我去击鼓鸣冤吧。”
这倒挺有意思的。亭溪点点头,上前一步,拿起鼓架上的两只鼓槌,毫不犹豫地朝鼓面砸去。这鼓面很有弹性,砸出来的声音也不刺耳。安亭溪左右开弓砸了两下之后,回头看了看李清照。见清照朝她颔首微笑,便回头一心一意打起鼓来。也没打多长时间,亭溪还不觉得手酸呢,临安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比李老伯年纪稍微轻些的衙役从门里出来,只见他扶了扶帽子,又理了理衣领子,来到李清照和安亭溪面前站住了。看了看李清照,又对着安亭溪瞟了一眼。安亭溪听见身后的李清照缓缓道:“亭溪,住了吧。”便住了手,把鼓槌重新放回到鼓架子上去。
那衙役语气还算客气地问道:“是谁在此击鼓啊?”
只见李清照从袖中掏出诉状,道:“老身山东李氏,今在此状告八品右承务郎张汝舟欺君罔上妄增举数入官。”
看见李清照双手将状子举过头顶,安亭溪灵机一动,过去双手把状子接了转身递到那衙役面前。那衙役在这府衙之内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说阅人无数,倒也见过不少。看着李清照这从容做派,告的又是朝廷命官,倒也不便怠慢,从亭溪手里接过状子,口里说道:“你们这就跟我进来候着吧。”
亭溪闻言,回身过去搀扶着李清照,跟随那衙役朝衙内走去。这衙门也是奇怪,一路走来也不见什么人,除了领路的这个老衙役,安亭溪就只看见正在把那扇厚重的正大门推开的两个年纪轻一些的衙役。堂上更是空无一人。只见那领路的老衙役停住脚步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我这就前去通报。”
李清照微微屈了屈膝,道:“有劳官差。”安亭溪急忙跟着对那老衙役行了个礼。见那老衙役绕过知府的主座,朝堂后走去,四下无人,安亭溪便开始原地转着圈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只见她眼睛一亮,朝着知府的座位跑过去,李清照不得不开口问道:“亭溪,你要干什么?”
安亭溪对她笑了笑,费力地从墙角处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由于裙子太长不方便,她干脆把椅子拖在地上直拖到清照跟前才停了下来,拍拍椅面,示意清照坐下。
李清照忍不住一笑,道:“不瞒你说,这上朝堂告状我也是第一次,这里的规矩也不大懂,索性就倚老卖老,且坐了再说吧。”坐下后,用双手拉住亭溪,亭溪也顺势蹲在李清照面前。李清照也没放开她的手,又道:“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要不,你就靠在我的腿上休息会儿。”安亭溪倒也不见外,欣然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李清照,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之后,竟有些迷迷糊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