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鹰儿以为自己在为额头上有个疤而不开心，便上前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笑着指了指屋内。换什么衣服啊？换给谁看？亭溪忽然想起高一的时候每天从篮球场走过的时候，总想着如果能不穿着校服就好了。要不齐友嘉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每天从他身边走过的都是她安亭溪呢？而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小厮的衣服挺好，和白果青果一样挺好，谁在乎呢……想到这里，安亭溪又耸了耸肩。也不等鹰儿反应，抬脚进了堂屋。

坐在主位上的李清照正在和一旁的李妈妈说着什么，见亭溪进来，便招呼她道：“亭溪，过来坐。”说着，拍了拍自己左边的那把椅子。亭溪默默地走到李清照身边坐下了，看见李贵带着白果和青果也走了进来，却只管站在桌前。只听李清照又道：“你们也坐下吧。”三人告了坐，李贵挨着自己的妻子坐下后，白果青果才依次坐在了李贵旁边。

还没坐稳当，只听李清照又开口问道：“鹰儿呢？”白果闻言“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报告：“回夫人，鹰儿说是去厨房帮着准备饭菜。”

清照微微一笑，抬手道：“有什么话坐下说就行了。”

“是。”白果拱手应了一声，方才又坐了下来。

李清照等白果坐定后，开口问道：“对了白果，明天张汝舟就要动身去柳州了，我托王姐姐为他准备了一些衣物盘缠，明天一早能否劳烦你到城门口去送他一送？”

不想白果又站了起来，道：“回夫人的话，这原也是白果该做的，哪能说是劳烦？”

“不是让你坐下说话吗？”李清照又抬了抬手。

白果仍然站着，拱手道：“回夫人，白果还有一事相商。”

“哦，说来听听。”

“回夫人，白果与张大人到底是主仆一场，虽说张大人落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是罪有应得，但张大人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此去柳州路途遥远，世道又不太平，我想……至少把张大人送到柳州，安顿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白果说罢，紧张地看着李清照，显然对她会有何反应心里没底。片刻之后，李清照身体虽然虚弱，却满脸豪气地一拍桌子，叫了声：“好一个‘主仆一场’。红果和欢儿卷钱跑了，若柳宁死也不愿跟着张汝舟被流放，只有你白果……我果然没有看错了人。”

听她这么一说，白果似乎也松了口气，拱手道：“夫人，我是张大人的小厮，跟在您身边的时候并不多，可您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待我和青果有什么不同。张大人虽然如此加害于您，可您居然同意我跟着他去柳州。平日里总听有人说您是个女中豪杰，经过了今日之事，我可是真知道了，你的确是个有心胸的。”

不料李清照脸色沉了下来，手一挥，道：“我若是个豪杰就好了……唉，不说这些罢。我原以为你会跟我提鹰儿，没想到却是这个。实话告诉你吧，我相信你，原也为着你的心都在鹰儿身上，一心要救她于水火的缘故。你这一走，那鹰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