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还强撑着一线希望寻找，到现在坐在马路边，几乎不抱有任何期待地等着那个不可能回来的身影。

半晌，姜然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问：

“付哥……你说凤少……他…会不会有事……啊……？”

付园抿了抿唇，敦厚的声音宽慰着说：

“没事，他以前也经常这样，最后不都回来了吗？放心，再等等，没准下一秒小祖宗就站我们面前了呢！”

一番话说得潇洒又自信，可若是细心些观察便能发现他那紧紧攥得发白的指尖和咬得失了血色的下唇。

祁凤以前是经常搞失踪这套，也经常受一堆乱七八糟的伤浑身鲜血的回来，可却没有一回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记得刚开始那年宋楠曾为这件事专门商谈过，那是唯一一次祁凤没有打马虎的搪塞过去，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少年明亮又笃定的眼神，空渺的声音一字一句认真道，

“相信我，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万一被人看到你这浑身是血怎么办？我们现在的根基还不稳，如果被拍到那真是一杆笔随着他们摸黑！你知不知道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为了博人眼球是怎么……”

“首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一定是我自愿让他们拍的！其次，若真到了那时……也该是我走的时候了。”

“走？走哪？”

“退圈啊！或者……呐！横尸街头吧。哎哎哎！你们这什么表情！开个玩笑嘛……”

那时的付园与祁凤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不明白那眼神中真正的意思，还以为真的是在开玩笑。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那打趣之下藏不住的忧倦，哪里有半分玩笑之意……

横尸街头吗？

这短短的几个字像一把利刃割着他的喉咙，失声地说不出一个字。

真是个混蛋！

说让我留下陪着的是你，如今连个理由都不留下就离开的还是你！

“叮！叮！叮！”

手机的来电铃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终于将寂静了许久的沉默打破。

付园慌忙的掏出兜中的手机，他知道祁凤的手机落在了车上，会不会，是借别人的来联系他呢？

于是满是期冀地慌忙接听那陌生号码的来电，却被那冰冷似宣判的声音打碎了最后的希望。

“是付园先生吗？您好，我是曙光公证处，根据之前祁凤先生的要求，在他本人死亡或突发……其名下财产的百分之五十将由您继承，共计……请于约定日期内前往签署相关协议。”

从那人说出“死亡”二字后，付园就已陷入了恍惚中，像是大脑皮层的H区受损了一般，明明能听见每一个字，可连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喂……喂……先生您在听吗？”

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听见回应，一遍遍地询问着。

付园攥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对着姜然泪眼朦胧中充满疑惑的双眼，思维像突然开了闸门一般瞬间清醒，然而双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遗产都分配了……他已经……算计好到这一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