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派的代表人物及代表言语列举如下:
温和派吏科都给事中林聪言:“也先不敢辄称可汗,而遣使于我者,觇中国能议其罪否耳。今若称为可汗,则长逆贼之志;若称其故号为太师,恐激犬羊之怒,贻患边境。莫若敕其来使,令归语也先以华夏夷狄之分,顺逆吉凶之道,庶几不失国体之尊。”
非常强硬派刑科给事中徐正言:“当赐也先敕书,晓以天命祸福之由,示以奸邪成败之理,如其幡然改悔,复称旧职,斯固为美,如稔恶不悛,我则执言讨罪,战必胜攻必取矣。”
太子太傅安远侯柳溥言:“也先弑主自立,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者,堂堂天朝岂不能正其罪,第以其夷狄置之不较。若从其伪称,是与其弑主也。臣以为回书宜仍称瓦剌太师,否则阻其往来,不与回书。彼敢犯边,则兴师讨之,庶得中国之体。”
明朝文武百官如此自信的理由,第一个原因当然是来自于当初北京保卫战的胜利,同时这些年组建团营,修整武备,自己实力足够强,对外自然强硬。
第二个原因嘛,就是也先统治的瓦剌部同脱脱不花统治的鞑靼两大部落在这些年里厮杀缠斗。瓦剌虽然赢了,但想要统治及消化鞑靼部落难度不小。这就好比项羽起兵之初,用楚王后裔熊耳拉拢故楚百姓,实力强大之后杀害故主,得位不正,楚地焉能不乱。
大明没有在这些年出兵干涉草原纷争,也先就该谢天谢地了,竟然还敢挑战大明宗主国地位,怕不是痴心妄想。
今天的这场聚议,为朱见济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基调在几天之前,甚至几月之前就已经确立下来,举一事言之。
前些日,大同西路右参将、都督佥事石彪奏:“虏使入贡之后,其余党多伏近边,驰猎无忌,请率兵巡行,相机剿杀。”
这石彪是大明军界三巨头之首武清侯石亨的儿子,但人家的军功可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和那些躺在祖宗功劳本上的窝囊废不一样。石家一门,可谓是父子皆为虎将。
石彪这次上奏,在普通人眼中看不出问题,敌人在边境窥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闯入关防劫掠,跟踪巡行有问题吗?
而朱祁钰不允所请,理由是使臣在朝,同时恐石彪贪功启衅。历史上,唐朝就吃尽了下克上的苦头,近代的日本也是如此。当下层刀兵一动,上层就已经无法约束事件的后续影响了。此所谓下克上也!
也先灭故主脱脱不花,一统草原,明朝的边防压力空前加剧,但是在部分人眼中,则是封侯拜相的大好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趁机挑起两国烽火。为上者不能不对此加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