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得到的吹捧已经不少了,王义算得上是不为所动,问道:“阁下是?”
来人眉眼含笑,恭顺道:“小人王进山,手下管着几家铺面,听闻将军有意在京城内寻找合适的铺面,有意与将军商谈此事。”
王义毕竟初来京城,对城里的富商权贵不甚了解,还是李云在一旁提醒道:“此人是京城有名的富户,家财百万,人称王金山。京城大半个珠宝行当都是此人在经营,还经营胭脂水粉行当,我家那败家娘们每个月都要在他家花好几两银子。”
王进山连连摆手道:“我家的货可都是一分质量一分价钱,从来不曾哄骗人家,也不曾强逼人家来我这里买货。”
王义一时之间最为在乎的不是王进山开了珠宝店和胭脂店,而是李云说他内人每个月花好几两银子,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大哥,你一个月俸禄不过是六斗米,嫂子何处来的银两买珠宝?”
李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面不改色心不跳,道:“诶,贤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殿下每月都另有赏赐,遇上节庆日还有其他米麦布帛赏赐。”
好像这也不够呀!王义笑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何必断人家财路呢?此事太子殿下都不曾去管,自己这个边缘人更是不必插手,何必平白得罪别人。
“王员外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善人,各省会馆基本上都有他的捐献,这些年不知培养出多少士子来。各地佛道也多有捐献,不知修了多少座浮屠,可谓是善财难数。”
李云将这王进山夸得天花乱坠,一点也不会掩饰,撮合的意思太过于明显了,王义忍不住道:“大哥之前莫不是与这王员外相善,交际颇广呀!”
李云凑在王义耳边道:“不瞒贤弟知晓,王员外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要我撮合此事。贤弟你若是看着行就和这王员外多聊聊,若是觉着不合,明日我再把银子送回去,绝对不让贤弟难办。”
一步步接近权力漩涡,王义愈发觉得这大明朝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满是污浊,腐败横行。三十两银子,仅仅是当个中介,就有三十两银子!绝大多数的百姓辛勤耕作一年也未必能够攒下一两银子来。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还有,为什么收受贿赂这事所有人都认为是正常的事情,不以为耻,反而将之视为一种荣耀呢。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直白地说了,王义只觉得自己原先的世界观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崩溃。说什么此事不成就将银子退还,真要是退回这表面兄弟只怕是也做不成了。王义忍下心中的不满,道:“此事若是成了,这银子我也不要,只是希望大哥能够答应教导孤儿们学习武艺一事。”
太子殿下尚未点头,自己怎敢僭越,李云眉头皱起。王义作势便要离开,李云连忙点头答应道:“此事好说好说。”
“明日就开始教导孩子学武,不然我现在就走!”
到了这一步,李云也只得答应下来,“贤弟但与王员外谈好,某明日便将家学武艺传与众人。”家学武艺,不是军中武艺。
王义脸色这才好看几分,但是看见王员外之后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王进山见二人交谈完毕,笑道:“街上不是商谈之地,不远处便有小人开办的店面,望将军玉足受累,移步一叙。”
王义点了点头,王进山便在前方带路,只比王义快半个身子,基本上算得上是同行了。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处比天水阁稍差一些的门店,匾额上写着来凤楼三字,铁画银勾,一看就是大家出手,也不知道王进山用去多少银子。王义不曾学过这些,看了一眼也看不出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