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最不可能得到钱,此刻反而应该第一个给他钱。
当然这句话也可以换一个说法。哪个群体最不可能得到利益,此刻反而应该首先让他们得到利益。
铺垫了这么长,林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微臣退任国子监以来,于底层实务一事略有所知。胥吏差役辈公务繁忙,平日并无俸禄,所得不过是些许常例银而已,便是这常例银还有不少克扣。所得尚不足以度日,便是要其不欺上瞒下,岂可得也!微臣斗胆请陛下为胥吏设常俸,形同官制。”
胥吏这种边缘团体都分到钱了,那寻常官员肯定也不会少吧。此事若成,整个文官集团都要念林聪的好。这林聪所图不小呀!
朱见济浅笑,果然是文官出身,还是为文官集团说话。呵呵,既然要玩,那索性玩得大一点吧。“朕听闻军中寻常兵士生活亦困苦不堪,边军尤甚。国初以来,屯田数目日少,此番查出皇庄数目,不若拨发部分入屯田。”
林聪闻言皱眉,就这几万顷田地,看着很多,但是给天下文官胥吏一分,就是些清汤寡水。还要分给军士,开什么玩笑,天下有多少军人朱见济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上百万的大军,这和在海里打蛋花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不发嘞。
“军中屯田数以百万顷计,年前征收屯田籽粒二百八十万石,多此数万顷不多,少此数万顷亦不少。陛下若是想要收取人心,还是收买胥吏之心为上。”
朱见济不以为然,“千年以来,胥吏欺上瞒下,偷奸耍滑,自有生财手段,将这笔钱给他们估计他们也看不上。”
“正是因为往日并无常俸,胥吏才会偷奸耍滑,倘或常俸给足,胥吏必不至于此。至时上下一心,万民称颂,天下大治不晚矣。”
林聪仍想要劝,朱见济却直接道:“此事便议论至此,日后实行时再议论。”
都已经实行了,还议论什么,林聪心下感叹。好不容易陛下记起自己,得来这个面圣的机会,自己真是搞得一塌湖涂,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林聪不甘心,绝不愿就此离去,知道朱见济有心清查户籍田土,奋力一搏道:“微臣昔为言官日久,对天下官吏弄虚作假事多有知之,敢请任事,为陛下括田。”
朱见济以为还是皇庄那事,道:“你有这心思是好的,只是此事朕已经交由锦衣卫办理,多些人办事也不过是九龙治水,还是让锦衣卫办理为好。”
林聪躬身行礼,严肃道:“微臣所请括取之田,并非天子皇庄,而是各地豪强勋贵隐田。自太祖以来,天下人户田地削减强半,臣愿为陛下清括之。”
这林聪为回归中央,可真是急切呀!不过,朱见济乐见于此,身边正好就缺这种人。双手将林聪搀扶而起,朱见济欣悦道:“爱卿果为国之栋梁,朕近日有意在乾清宫内设行走一职,以代宦官职权。爱卿忠贞体国,正是不二人选呀!”
林聪暗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说服天子了,可真心不易呀。
“乾清宫这些日子冷清着呢,朕也乏闷得紧,爱卿稍作收拾,今晚就搬进来吧!今晚便就此好好商量一番。”
“这——”林聪又惊又喜,没有想到好运来得这么快。
“怎么,爱卿莫不是不愿?”
“哪里哪里,微臣感恩不尽。不过是担心于此所知甚少,为陛下见笑罢了。”
朱见济显得很宽容,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得上诸葛亮,此事距离正式实行还晚着呢,不过是议事而已。”
不管真假,反正林聪感激涕零,“微臣岂敢不效犬马之劳,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