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记得早年时节,我在一处荒山僻岭的寂静之所修行,彼时的我可谓穷困潦倒,因资源都掌握在玄门和世家手中,而我又没有任何关系,每日为修行发愁,只能到坊市来回倒卖一些修行之物聊以度日。」
「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找到给那些玄门、世家大势力干些短工杂活的机会,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招募修士,因我没有人脉背景,就算是这种事务也干不长久,总会被人给顶替,不到几年就被踢了出去。」
「现在想来,那些年我一共给七八家干过短工,也不怕诸位笑话,别看玄门弟子和世家子弟看不起临时招募的修士,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可是一份相当好的差事,乃至于要挖空心思才能得到这种机会。」
「虽然薪俸待遇和玄门正式弟子或世家子弟没得比,但总比倒卖修行之物赚的多,而且稳定舒适。」
「若是能让我一辈子在它们旗下干个杂活,喝点汤水,我想可能会就此满足。」
「直到那一日,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道丁七五六年八月十四,我在荒山中修行,几名身着玄门服饰的人把我围住,是当地一家名为华岳宗的弟子,不由分说,就将我拿下带走。」
「我知晓,当时若是有任何反抗举动,就会被他们当场格杀,只能任由他们下了体内禁制,被带到他们一个驻地。」
「我被抓捕的原因是由于其宗派一名弟子的身死,他们盯上了我,而理由仅仅是几个月前,我和那名身死之人见过一次面,有过短暂交流。」
「他们逼迫我认罪,对我严刑拷打,我离开之时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每日都被各种煎熬。」
「后来我才知晓,华岳宗那名身死的弟子乃是其宗派某位部科督查的后辈,调查此事的弟子急于找一名替死鬼邀功请赏,以便讨好此人。」
「我就是他们精挑细选之下的倒霉鬼,他们最终释放了我,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本部组织从中帷幄的结果。」
「彼时本部组织在东莱郡还处于地下隐蔽状态,我是被考察人选,组织分部的负责人见我无端被捕,怜悯我的遭遇,因此动用人脉,将我从华岳宗解救了出来。」
「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推翻这些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势力,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天下所有无权无势的散修。」
「毫无疑问,我是幸运的,至少我活着走了出来,却有不知多少无辜修士惨死在他们手中。」
「本部自在东莱郡占据一席之地后,很多修士如蜂拥一般加入我们,正是因为本部所作所为深合人心,甚至于那些毫无灵根的普通凡人,本部都有专门照料,为他们建起凡人城,以免受修士的干扰。」
「是以如果我们变得和他们一样,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
一番长篇大论的讲话后,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说话之人乃是第二联队第三大队的督查郝远,他声情并茂的讲述使与会不少人心有戚戚。
而他们并没有察觉,室内的角落黑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此人正是唐宁。
自上次听黄汉江讲述,幽冥海组织成员频频相聚议事,他心中就起了疑虑,或者说是好奇吧!
前几日,他找到曾阳和凌婉打听了一下。
原来他们也不知道幽冥海组织成员议事所为何事,出于好奇,他便主动提出监视行动,两人既没反对也没同意,算是默认了。
今日正是其议事之期,各大队所有幽冥海成员都会相聚于一堂,他们建立了自己的议事场所,就是这石屋。
唐宁施展影魅鬼行术混进了里间,并没有人察觉到,屋室内经历了短暂沉默后,众人一个个相继发言,都在追往忆昔,讲述他们从前是如何受玄门及修行世家压迫。
实在没有这种经历的,也会讲一两段目睹或耳闻之事,议事进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每个人都充分表达了对幽冥海组织的忠诚和对其他势力的不满甚至仇恨。
待众人离开后,唐宁也悄无声息的离了此间,他原以为幽冥海组织成员频频相聚,定是有什么阴谋,或是对自身薪俸待遇不满,或是对联军决策有异议,想要纠集闹事,哪知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竟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