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纱就在赵府住下了。
因为天气不好,再加上刚到赵府,她决定近几日老老实实待在府中。
早上刚起来洗漱完,赵夫人就带了裁缝来为她量尺寸。“瞧你,到京城来都不多带两套衣裳,带来的还那么单薄,一看就知道你不清楚京城的冬天有多冷。”赵夫人温柔慈爱的话语中隐隐透着京城人的优越感。说着她又将丫鬟手上的衣服接过来,“这是秀言她们几个的旧衣服,虽说是旧衣服,不过也没穿过几次,我看你们身形差不多,正好你来了可以穿。我再让裁缝替你做几件当下京城流行的,京城可不比其他地方,小姑娘都要注意穿着多打扮。”
月纱谢着让婉儿接过衣裳,又谢谢裁缝,“难为您这样的天气还跑一趟。”
女裁缝笑着摆手,“姑娘哪里的话,小的还要谢谢夫人,这隆冬寒月的还记得照顾小的生意。”不叫小姐叫姑娘,定是路上赵夫人已经打过招呼。
赵夫人此番就是来提点她的,不要以为住在赵府就是赵府的小姐了,敖城来的小丫头片子就是和京城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始终是比不上的。
月纱哪里在意她这些弯弯肠子,她虽然有微弱的内功护体,仍然还是觉得冷飕飕的,那寒意就跟浸进骨子里似的,甩都甩不掉。所以赵夫人送冬衣这件事至少对她而言是好事,她当然喜滋滋地收下了。
随便挑了一身浅绿色的穿,她就在赵夫人的带领下去跟着赵家小姐们学习了。
路上,赵夫人简略地讲了一下课程安排。月纱没想到赵家小姐们的课业还不轻松,上午学诗词歌赋,下午学琴棋书画,一周还要交一次女红作业。看来赵学亮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要找到好婆家需要多学点东西。
课程表让月纱在一旁抓耳挠腮,不学吧,感觉敖城来的小姐不如京城的,丢了六婶婆和娄氏的脸面,学吧,她对这些科目真不感兴趣,如果老师讲孙子兵法,她可能可以勉强自己听一听。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这个世界没有她熟知的李白杜甫辛弃疾柳永王维白居易。老话说得好啊,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借。
诗词可以应付,下棋她是高手,书法她以前在古代无聊的时候也练过,画画她一直不擅长,女红……就要命了。
“天气越来越冷,辛苦先生了。”赵夫人先表示慰问,又道:“这是赵郎的远方亲戚,姓秦闺名月纱,从敖城来的。她暂时借住在府上,以后和丫头们一起上课,就要麻烦先生了。月纱,见过李先生。”
“李先生好。”
“以前可学过?”李先生年纪有些大,身材干瘦,一看就是肩不能提的文人。素来有些学问的人向来是希望科举高中能谋个一官半职的,这把年纪到赵府内院教女子学问,想来赵府给的工资一定挺高的。
“会一点。”其实月纱在敖城的时候没学过,但是一想到万一她要借用先人的伟大词句,总得假装自己有点底蕴才行呀,若说全然不会,不是平白惹人怀疑?
“先坐吧,”下人们早为月纱准备好新的桌椅,因为人不多,桌椅全是一字排开,每个人都是第一排。
“月纱,这是秀语、秀文和秀意,秀言昨天你见过了。”赵夫人随意地介绍了一下。“行了,你们好好上课吧。”
“祖母慢走。”姑娘们齐齐告别祖母。
“好了,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昨天讲到了抒情诗,今天我们讲咏物诗。咏物诗分两种,一种是单纯的描述一件东西,另一种是托物言志,借此物表达心中所想,个人愿望、情感或者某种感悟。”
李先生一开口,月纱就想打瞌睡,她不得不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行保持清醒。李先生的话几乎左耳进右耳出,心思都飘到其他地方去了,大多都在琢磨在京城建立自己势力的事情。
“冷冷清清夜,飘飘摇摇雪。浮浮沉沉路,密密麻麻结。”李先生颇有感怀地念了一首咏雪的诗。“从这首诗中,你们感受到了什么?秀言你先说。”
“作者由飘摇的雪联想到自己的人生,浮浮沉沉路很有可能是指仕途坎坷曲折,自己却难以化解其中的困难。由密密麻麻四个字感受到了作者深深的无奈。”
李先生很满意地点头,“秀言的分析很准确。还有补充吗?”
学生们纷纷摇头。
月纱在心里翻白眼,你都说很准确了,还能补充什么?脑洞吗?
“那接下来半个时辰,大家各自做一首咏雪的诗吧,五言七言不限。”
月纱瞬间趴在桌上,她觉得可以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睡一觉。
“月纱,你能跟上吗?”刚刚得到李先生的夸奖,秀言愉快地向月纱发出关怀。
“还好,”月纱皱着眉头,“我确实不爱学习,一听就犯困。”
“没事,慢慢来。李先生讲课挺细心的,慢慢就会跟上了。”秀言长得真可爱,声音清脆明朗,确实讨人喜欢。
“好的。”月纱看着她也忍不住跟着微笑,“我先想想诗。”她得从记忆里搜刮一首不太高级符合她学渣人设的咏雪诗。可是流传下来能让她牢牢记住的哪里会是平庸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