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很快,就来了更多的人找张无为来了解更多的情况。
当然,张无为也一次次知道了有关排水沟案件里的更多的信息。
现在,只等赵宝萱醒来跟他们讲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夜,张无为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
期间赵宝萱的心跳微弱,呼吸微弱,有两次睁了一下眼皮,眼睛还没来得及聚焦就重新昏睡过去。
根据各项化验的结果来看,她只是流血性休克引起的极度虚弱,并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化验指标还在可接受的异常范围之内。
在病房外还有两个工作人员轮流值班,等着赵宝萱醒来,张无为因此了解到事件的进展,比如说邹老板已经找到了,比如说已经有几家报过失踪人口案的家属接到通知前去县局取证。
于是,张无为问他们关于失踪人口的案件。
可以看得出,抓到邹老板让这些工作人员很兴奋。
至于邹老板交待了什么或者又隐瞒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还没到最后出结果的时候,人家不说出来也情有可原。
原来在晓城,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已经好几年了,不断有年轻女性神秘失踪,可是通过大量的走访取证却发现,她们在生活中都是单纯的人,与人无仇无怨,甚至还挺受人好评,在她们经常活动的路线探访,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被列为一级重案,晓城的很多年轻女性都不敢在夜间独自出门或行走,人心惶惶。
“漠村那里的小区长期无人居住,谁也没想到那里会有个地牢。张先生,你立了大功,要不是你,恐怕失踪人口的数字还会继续上升。”
张无为却十分后怕,如果不是他了解地基的情况而坚持在原地寻找,如果不是有专业的救援队前来寻找,夏天的台风来临之时,排水沟会被海水全部淹没,赵宝萱就算不是受伤而亡,也会被淹而亡。
另外那几具白骨就是最好的说明。
之所以这么久都没让人发现,就是因为隔壁海味加工厂的腥臭味掩盖了这边的味道。
他冲进排水沟的地窖时,里面的腥臭味几乎令人窒息,每个平面都有淤泥的痕迹。
外面的两道铁门,还有装饰成白灰墙一样的活动门关的严严实实,就算是没受伤的人,也插翅难逃。
可想而知,在此之前的那些女孩子,是多么的绝望。
张无为每念及此,就忍不住握着赵宝萱的手发抖,这么鲜活的生命,差点因为他的失误而毁灭。
三天了,赵宝萱一天没醒来,他一天不敢打电话告诉赵宝萱的家人。
……
第三天夜里,赵宝萱终于有了知觉:“水……水……”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鱼,躺在冰块上,旁边燃着一堆篝火一直烧啊烧啊,这堆篝火是她的生之希望,也是死神对她的召唤——篝火烧过来可以融化冰块让她回到水里去,也可以把她烤熟而彻底失去生命。
她看见篝火下的冰,慢慢的融成水,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就是不滚动过来。
水比篝火距她更近一小步。
“水!”她在给水加油,水一定要赢,她才能活:“水!”
张无为坐在椅子上半睡半醒,这微弱的呼喊声把他从昏沉中惊醒,立即睁眼看向赵宝萱,意外的发现她的嘴唇微微在动。
“宝萱?你醒了?”
赵宝萱在朦胧中听到有人呼喊,立即清醒的知道有人在喊自己,她找不到是谁,更希望那个声音不是来给自己帮忙喊加油的,而是来伸出援手来把她扔到水里去:“水!”
很快,水珠滚到了她的面前,润湿了她的嘴唇。
她迫切的张嘴,想要跳到水里去。
张无为用滴管吸了水,慢慢的滴到赵宝萱的嘴里,不让她呛到。
虚弱的人,肌肉力量降到最低,用平常的饮水量,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窒息,会出人命的。
小半杯水下去,赵宝萱的脑门出了一层薄汗,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的白色,让她感到陌生而茫然。
张无为是欣喜的:“宝萱,认得我吗?”
赵宝萱的瞳孔渐渐聚焦,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不由得委屈万分:“老大,我快死了!”
差点就被火烤死了。
张无为理解的是另一个意思:“你没事了,别害怕,我一直陪着你,放心!”他拿毛巾轻轻的按在她的鬓边吸去她的汗水:“有没有感到哪里痛?”
这两天,赵宝萱额头上的伤口换过药,他在旁边看护士换药,庆幸赵宝萱昏迷不醒。
那么大的伤口,他看着就能想象她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没有知觉的时候反而能减少部分疼痛。
赵宝萱眼珠子微微动了动:“不痛,没劲。”
哪里都不觉得痛,就是浑身上下到处都没力气,她是不是被烤熟了?
张无为露出一丝笑容:“想起来吗?我叫护士来帮忙?”
赵宝萱疑惑:“护士?”
张无为以为她暂时性失忆:“你受伤了,还记得吗?”
赵宝萱听岔了:“烧伤?”
张无为用手指轻轻在她额头纱布边上点了点:“这里有个伤口,流了很多血,你现在在医院。”
难道一点也不痛吗?怎么眉头都不皱一下?
果然,赵宝萱问:“为什么会有伤口?是不是钩子?”
她想起来了,在篝火之前,还有个比她脑袋还大的闪亮亮的鱼钩在她头上晃来晃去。
怪不得脑袋上好像有个窟窿,呼呼的灌风,脑子里嗡嗡响:“摘掉了吗?鱼钩还在吗?”
张无为弯嘴角:“摘掉了,你还痛吗?”
赵宝萱眨了一下眼皮:“不痛。”
她从小就不怕痛,看伤疤结痂不顺眼就去撕,小伤口被她反复的撕扯,形成深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