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挺直了脊背,双眼定定看着元姝,面色不悦。
彼时,元姝对他的所言所行,他如今回想起来还会气得发抖。
今时今日,在这大楚皇宫最为庄严的地方,他倒要看看,以两人的身份之别,她的傲骨和伶牙俐齿还能不能如彼时那般!
元姝微微抬了抬下巴,上下打量了楚斐一番,而后才徐徐道:“殿下,何出此言?我是陛下亲封的玉姝郡主,得陛下恩赐,可免跪,如今殿下却问臣女为何不跪,如果臣女没记错,殿下只是代政……”
“你!”楚斐听到这话,噌地站了起来,然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妥,又重新坐了回去。
元姝不卑不亢地望着楚斐,楚斐却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且,这棉花里还藏着淬了毒的针!
楚斐心念电转:此女甚是狡猾,看似普通的回话,其中却是藏着玄机,她的话里话不就是在说自己不过是代政,没资格让她跪,若是真要她跪了,岂不是有登基为帝的想法?
歹毒,何其歹毒?!差点上了她的当!!
楚斐压了压心中的怒气,余光瞥了那清秀小太监一眼。
这小太监可是陆公公的亲传弟子,若自己一不小心被相季瑶绕进去,说了什么不妥的话,传到陆公公那里,或者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朵里,那才是真正地授人话柄了!
楚斐想明白这些,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偏偏又拿元姝没有办法。
“你,退下,本宫有些话要单独跟玉姝郡主说。”楚斐端了端姿态,沉声吩咐。
清秀小太监恭敬一礼,退出了议事殿。
元姝静静地玉立在那里,面色古井无波。
“好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本宫就直说了,相季瑶,令牌在哪里?”
元姝故作诧异,不解道:“殿下这没头没脑地问一句,臣女实在茫然。”
啪!
楚斐一拍桌子,嗖地站了起来:“相季瑶,你别给本宫装疯卖傻的,令牌到底在哪?!”
“殿下,臣女确实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如果殿下身体不适,不应该找臣女,应该找御医。”
“相季瑶!你的意思本宫有病?”
元姝一耸肩,一摊手:“殿下自己的情况,果然还是殿下自己最清楚。”
“你!”楚斐从案桌后走了出来,面露凶狠之色:“你别以为本宫不敢动你,现在整个大楚都在本宫手中!”
元姝莞尔一笑,笑过之后,娇美的脸突然一板,森冷的目光直逼楚斐:“楚斐,我也再说一遍,往日你是大楚的皇太孙,我敢动你,如今你是大楚的代政之人,我依然敢动你,往后,即便你是这大楚之主,你信不信?我还是敢动你!”
元姝说这番话的时候,周身杀意凌然,楚斐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连退了两步才站定。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单独同眼前这女子说话不是明智之举!!
想明白这一点,他又退了三步。
“所以,殿下,最好别再招惹我……因为,我怕,真的怕,怕控制不住自己!”
楚斐就这么看着元姝,元姝那一双美眸,寒光迸射,就像两柄尖刃,直逼他的面门。
冷汗从发髻中滑下,楚斐不敢再多说,因为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元姝身上的杀气!
若是此刻她暴起,他并无把握能打赢她,他代政不久,在这偌大的皇宫,并无根基,在这里,根本没有暗卫保护他,这么一琢磨,躺在永寿宫的皇爷爷比他安全多了!
失策,真是失策!
“殿下,林国公求见。”议事殿外,小太监高声禀报。
楚斐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小心脏,终于堪堪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