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听到自己母亲这般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她惊骇得忘记了要哭，脸上挂着泪水，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楚炎清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垂下眼，冷笑道：“原来，做了坏事的人，是心知肚明的。”

沈帛衣终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挣扎的了，她反而平静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大公主身侧，将她揽在了怀里。

沈帛衣的双眼望向某处，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她轻轻道：“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婉如她是无辜的，你放过她吧，让她出宫，做个平民……”

“不！”大公主拼命地摇头，她撕扯着沈帛衣后背的衣服大声道：“母亲，为什么，我不要做平民，我是大楚的公主，我怎么能变成贱民呢？！”

楚炎清鄙夷地看着两人，沈帛衣却似乎并未听到大公主的申诉，她跪在了楚炎清的面前，万般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柔声道：“当年，是我利欲熏心，做出了错事，那么多年了，报应终究还是来了，我愿意以命赎罪，只求陛下念在婉如并不知情，放她一马！”

“母亲！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什么错事，当年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大公主发疯般地用力抓着沈帛衣的手臂，她一脸的怨恨，没想到今日她的遭遇全是自己这个母亲一手造成的！

楚炎清身子微微向前倾，双眼冷冷盯着沈帛衣，随即他又看了看大公主，清冷道：“母债女偿，也是可以的。”

沈帛衣凄哀一笑道：“陛下不就是想要我这条命么，何必连累无辜？”

“无辜？”楚炎清偏了偏头，看向大公主，眼睛微微一眯：“楚婉如，你无辜么？在卧云书院，是谁派出飞鱼卫，围杀相季瑶？”

大公主一僵，脸色变得煞白。

“是，是……是温若离，是她擅作主张，可是她，她已经死了啊！”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楚炎清冷笑，神色变得森然，然后他看向沈帛衣道：“当年，你给恭王下毒，若不是恭王早逝，这大楚的位置轮得到楚公赫？！”

沈帛衣垂下脸，低泣道：“可是公赫他登基后一直都厚待你，他就是想弥补……”

“弥补？朕的父亲是他的亲哥哥，他明明知道你下毒，居然包庇，就因为你这个毒妇有几分姿色，楚公赫他不配成为这大楚之主！”楚炎清顿了顿，随即问道：“给皇储下毒，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沈帛衣哭着匍匐在地，头不住地砰砰砰磕在白玉砖上。

大公主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母亲犯下了怎样的罪行，她整个人瑟瑟发抖。

恭王，楚公析，那是她的父亲楚公赫的嫡亲哥哥，那个得皇祖父看重的皇子，曾经一度呼声最高的皇储，居然是被自己的母亲毒杀的？

大公主的一颗心彻底落入了深渊。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自己的母亲杀的还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的父亲！

大公主是绝望的，绝望到发疯，她突然扑了过去，不停的扭打沈帛衣，一边打一边哭喊：“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皇伯下毒，你毁了我，毁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