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熏山偏远,少有外人前来。烈山雁看着倒在地上少年,他流了好多血,将身下草地全染红了。
“喂,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年,轻声问道。
自是没能得到回答。
烈山雁抿了抿唇,小心扶起地上少年,带回烈山部中,悉心救治。
作为巫祭,烈山雁自己便通一些医术。只是少年伤及肺腑,烈山雁自知医术有限,本以为他不会再醒来,但三日之后,她以为必死无疑少年在透窗落下日光中,悠悠转醒。
“你醒了啊?”烈山雁眨了眨眼,惊讶地看着少年,“我还以为,你伤得这么重,醒不过来了呢。”
“这是何处……”刚刚转醒少年虚弱地问道。
“这里是我家,烈山部。”烈山雁阻止了少年起身动作,“你伤得那样重,千万不能乱动啊。”
“烈山部……”
“对,”烈山雁点点头,弯起眉眼,“你是谁啊,怎么会伤得那样重,若不是我恰好瞧见了,你落在山间,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喂了山上老虎。”
那便是真没命了。
“我叫……元庭深……”
元庭深乃是修仙世家元家嫡系子弟,天资出众,未及弱冠便得以突破金丹境界。前日他为元家死敌所埋伏,耗尽身上保命法器,才终于逃脱。
但至丹熏山时,元庭深因伤重失去了意识,因而被烈山雁捡了回去。
元庭深伤得实在很重,如果他不是金丹修士,这样重伤势应该早就丢了性命。
而他醒来也并不意味着身体全然好转,元庭深经脉无法吸收灵气,修为无法恢复,便暂时留在了烈山部休养。
生长在山野之间烈山雁,同一心修行求道元庭深本该毫无交集,但这场意外,却让并无交集机会两人得以相识相知。
烈山部与世隔绝,族人热情好客,对待外来元庭深也无丝毫戒备警惕,元庭深身在其中,也不自觉放下了心中防备,暂时忘却了修真界中勾心斗角,在丹熏山中学着做一个普通山野少年。
烈山雁会喜欢上元庭深,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事。他温文尔雅,博闻多识,举止之间自有一番风度,同烈山部野蛮生长少年们大不相同。
而烈山雁身上纯粹澄澈,也是元庭深从前甚少能见到。
少年情浓,互许下终身,元庭深许诺,待他伤愈,便带烈山雁离开丹熏山,回元家见过他父母,娶她为妻,从此白首不相离。
这件事自然遭到了烈山雁母亲强烈反对,烈山雁乃是烈山部这一代巫祭,她要继承族长之位,怎么能随元庭深离开丹熏山。
面对母亲反对,烈山雁决心不改,她宁愿放弃自己巫祭之位,愿意为了元庭深,离开自己出生长大丹熏山和族人。
这世上大部分父母,大约都会在子女坚持下,率先退一步。
而元庭深也做出种种努力,完成了烈山族长堪称刻意刁难要求,让她看到了自己对烈山雁真心。
她终于松了口。
这本该是个很美满故事,如果元庭深不曾发现,在丹熏山中封存那块陨石,其实是修真界梦寐以求炼器材料——天外陨铁。
在离开丹熏山之前,烈山雁带着元庭深前去烈山部先祖筑下祭台前拜祭。
修为已然恢复元庭深,在祭台上感知到了一丝封印痕迹。
烈山雁毫无防备地将烈山部代代流传故事告诉了他,到这时,元庭深几乎已经能肯定,封印在丹熏山内,正是天外陨铁。
那样大一块天外陨铁,甚至足以让元氏一族诞生一位仙君!
烈山雁跟随元庭深离开了丹熏山,她母亲还有族人,站在村口那块刻着烈山部岩石前目送他们离开。
她不会知道,那是她这一生,见他们最后一面。
元家乃是修真世家,底蕴自然深厚,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初至此处烈山雁攥住元庭深衣袖,站在他身后,心底不自觉升起一点怯意。
而元庭深父亲,就是这里主人,他是元家家主。
庭深父母,会愿意让他娶自己么?烈山雁看着元家高高牌匾,心下有些茫然。
娶一个来自乡野,什么也不懂凡人。
但出乎烈山雁意料,元庭深父母待她态度很是和善,似乎只要元庭深喜欢,他们便并不介意让自己前途无量儿子同一个毫无修为普通人成亲。
烈山雁就在惴惴不安欢喜中,顺利地同元庭深成了亲。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当元庭深挑起她盖头时候,烈山雁以为,她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人。
婚后三日,有秘境开放,元庭深奉父亲之命离家,率族人前往秘境历练。
如果不是意外听到元氏旁支族人议论,烈山雁根本不会对自己幸福起疑。
“区区凡人,竟然也能做元家少夫人!”说这话人语气中满是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