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朱瑾也是做过一任节度使的人物,在行军布阵兵家谋略上,确实要比杨行密手下那些粗胚高明上那么一点点,青山一战将镇东军杀得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总之是一场大胜。
不仅大胜,是役还活捉了带兵赶来支援的顾全武,两下一比较倒是淮军占得便宜更大,因为顾全武在“咖位”上明显要高出秦裴一截,于是朱瑾见好就收,连夜便引兵遁去了。
当钱镠得知爱将被擒当即亲自带兵,不顾朱瑾再次设伏的风险,一路的狂追,奈何他的速度快,朱瑾蹽的更快,兔子跟他一比都是孙子。
紧赶慢赶的钱镠一直追到两镇交界的地方,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只能看着朱瑾扬长而去,却只能徒呼奈何,最后只得派出小股人马希望能将顾全武救回。
而杨行密方才进门前嚷着要砍要杀的,就是钱镠派来想要将顾全武强行救出的军中精锐。要说老杨最近也被杭州方面弄得十分的心烦,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么隔三差五就冒出来一批人,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杨行密的潜台词就是:叔叔我现在正与“钱婆留”干仗呢,你还要去江南不?想要买丝茶,叔叔这儿也有啊,反正买卖都是做,跟谁做不是都一样嘛,你说是不是,贤侄?
望着对面贼光烁烁的眼睛,李存勖年轻的外表下那颗沧桑的内心,立马盖特到了杨叔父的意思,当即他“呵呵”着干笑了两声,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两口,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如果他真的是考察商路倒也罢了,扬州本来就是南北水陆的大码头,要什么样的货物这里没有?但问题是,李存勖真实的目的是要船、要港口、要水手,然后大家一起到倭国挖铜,开路开路滴干活!
可这些又无法跟杨行密名说,盟友又怎样,要是杨行密见财起意来个杀人灭口,然后自己跑去倭国发财,即便李克用追问过来,他只要两手一摊“爆王”也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钱镠就不一样了,这人的立身之本就是“事大”,也就是谁强我就臣服谁,而且是从里到外的恭顺,总之只要你不来触动我的利益,那我绝不会惹到你一丝一毫。
“叔父,方才您说到那钱镠也将你手下的大将抓了去,你们为何不来个走马换将呢?”,李存勖也是被逼的没了办法,索性就将话题转移了开来,希望能拖上一时是一时。
哪知他这一番话竟然误打误撞,一下子就戳到了杨行密的痛点上,虽然秦裴的身份比起顾全武要略显逊色一些,但也仅是差着那么一丢丢而已。
本来杨行密作为外来户,麾下接收了不少前任淮南节度使高骈的人马,而自己手头上的同乡心腹却少的可怜,想掺沙子还不够呢,苏州一战又失了同为乡党的秦裴,着实让他肉疼了很久。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用顾全武换回秦裴,但杨、钱二人积怨已深,都到了互相起外号的地步,万一交换战俘时那钱婆留暗中搞鬼,自己又能如之奈何?
况且杨行密作此想法,以己度人他相信钱镠同样也在防着自己,所以根本就是谈不拢的事情。明知不可为还要放下身段,这种事在一向豪爽奔放的杨行密看来,就是自取其辱了。
不过....此前看似做不到的事情,现在看来就未必了,眼前这不是就冒出一个现成的“中人”吗。以李存勖的身份、地位,如果由他出面,相信钱镠多少总会放些交情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