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先生,这次又要烦劳你走上一趟了,我已跟父王说好了,趁着耶律阿保机荣升‘于越’,你就充任一下咱们河东的特使,跑一回草原去给他道贺,到时我就假扮成扈从,随您一同前往....”,李存勖对着盖寓十分客气的说道,顺手还将茶水向他身前推了推。
“哦,没关系的,小王爷客气了,去一趟契丹倒也.....什么?你....你也要去!”,盖寓正表着忠心,猛地一下反应过来,小王爷跟自己客气是假,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跟他一起出使契丹。
想明白这个唬的盖寓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连带着也打翻了茶杯,可他根本顾不得被茶水烫到,一把拉住李存勖的手,带着哭音恳求道:“小王....爷爷、小祖宗,您就省点心好吧,就您在契丹人那里的名声,早就...早就臭大街啦,阿保机要是知道你也在使团里,还不把你撕碎了喂羊!你就老实在家管好武备学堂,可别让王妃再....”。
盖寓说到这里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李落落幽州殒命的阴影,至今还没在晋王府完全的消散,王妃至今都不敢去长子的坟前看上一眼,要是李存勖再有个意外,估计李克用夫妇当场非疯了不可。
李存勖闻言一阵的苦笑,半晌过后才开口道:“盖先生,难道我要窝在晋阳呆一辈子吗?以眼下咱们河东这种局面能保我一辈子?相信我,我不是阿孝那种没脑子的莽夫,一旦有意外发生我肯定比你跑的都快”。
“可是....小王爷即便你要出门,也要等王爷夫妇心情好转呐,以他们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承受不住担惊受怕的”,盖寓仍是死不松口,要是李存勖出了什么状况的话,这口锅他是真心背不起的。
“这种事心情又哪里会心情好转呐!况且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不必再说了,就这么定了,放心我会准备妥当的,五日后我们出发”,李存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送走盖寓后,李存勖习惯性的站在窗前,望着操场上正在出操的学员,发起呆来。自从回到河东后,就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像大哥了。以前做任何事都多少带着一种“玩儿”的心态,自觉一生都是一个富贵闲人。
可自从李落落死后,李克用身边的很多心腹,诸如张承业、盖寓、周德威等人,看李存勖的眼光就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这就好像一种变相的鞭策,逼着李存勖不得不端正态度,尽快成长起来。
就在几天前,周德威回晋阳公干,在路上远远见到李存勖的扈从,这位老将竟然主动下马立于道左,见面施礼口称“见过小王爷”,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一下子就把李存勖给惊到了。
要知道一直以来,除了李嗣源、李存审这几位义子太保外,他与军方的交集并不密切,像周德威这种老资格的将领,见面也就最多寒暄一句“二公子”。
可如今这些人显然是把他当做了李落落的替代品,这无形之间让李存勖赶到压力倍增,如同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头上。
“压力,有些事是需要点压力”,别看李存孝整日里呼呼哈嘿的,但偶有智慧的火花闪过,迸出便是金句。的确,没有压力又拿来的动力呢。
但问题是李存勖需要这种“动力”吗,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权力对于每个男人都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包括他本人偶尔也会有“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自嗨时刻,但真正想要做到又谈何容易。
现在他才明白,为何古代的帝王都多少的有着一些癖好,想来无非是压力太大,总要有释放压力的地方,加上没了约束,就只会成倍的放大内心的“黑暗原力”,心理自然就越来越扭曲了。
“你想太多啦,眼下咱们河东如何渡过危机才是关键,至于以后....谁又说的准呢”,李存孝又蹦出了一个金句,然后潇洒的推门而出。嗯,今天食堂特供牛肉毕罗(包子),个个都有李存孝拳头那么大,去晚了就没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