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最后被草草葬在了“和陵”,庙号最终定为了“昭宗”,“容仪恭美曰昭;昭德有劳曰昭;圣闻周达曰昭;声闻宣远曰昭;威仪恭明曰昭;明德有功曰昭;圣问达道曰昭;圣德嗣服曰昭;德业升闻曰昭;智能察微曰昭......”。
通常庙号、谥号都是对一个君王的盖棺定论,一生的总结、评价,而李晔终其一生大概也就这个“容仪恭美”,还算是沾点边儿,估计也就是配合其下葬,朱全忠的手下随便划拉一个字来应景而已。
至于李晔是不是转世做了崇祯,这就无人知晓了,不过以他二人如此相似的经历,称为难兄难弟倒也很是恰当,一样从不着调的哥哥那里继承的皇位,虽然励精图治但奈何大势已去,非人力所能扭转,真正的“非亡国之君而有亡国之实”,可怜、可叹,亦可悲!
昭宗驾崩无意间也应了前几年,陨石坠落洛阳城外的异象,既然那么大颗石头砸下来,不死皇帝还能死谁?既然上应天象,那么就要有具体的死法,以搪塞天下臣民之口了。
于是很快就有传言,说皇帝驾崩当晚,李昭仪与裴夫人还有皇帝三人,在一起吃酒耍钱,结果李、裴两位妃子牌品极差先是口角,进而厮打在了一起,最后二人竟然动了剪刀互捅,昭宗看不过眼上前劝阻,推搡之间皇帝连中数“剪”当场而亡,而李渐荣与裴贞一见闯下大祸,自知死罪难逃便手拉着手,一起畏罪投井了。
这种说法虽然荒诞,但在这个处处武人当道的背景下,一帮兵痞把军中烂大街的桥段,按在皇帝头上,倒也极其符合当时整个的大环境,传扬出去也具有极高的可信度和辨识度,所以说谎言这玩意,也是有着时代特点的。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傻,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的自然是大有人在,不过朱全忠根本就不在意,爱信不信反正老子的大计已经启动,天王老子来也甭想拦得住。
匆匆将昭宗奉安下葬后,老朱便在众多的皇子中,挑选出了年仅十三岁的辉王李柷[ chù ],随口吩咐了一句:“皇帝就让他先座几天,乐呵一下好了”。
事实上他也只能让李柷做这个皇帝,因为昭宗生前的众多皇子,除了远在河东的李秘,几乎都已被他屠戮殆尽,甚至连皇室的血亲如今也剩不下几个了,就这样李柷以太子的身份“荣登大宝”,并尊何皇后为皇太后。
这个何皇后在昭宗暴毙的当晚,侥幸逃过一劫,倒不是朱友谅心慈手软,而是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蒋玄晖不知怎么的竟然走了进来,或许是见到跪地苦苦哀求的何皇后,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冲动竟然抬手拦下了朱友谅的横刀,从而保下了皇后的性命。
消息传到朱全忠的耳朵里,老朱很是不爽,既然斩草不除根怎么可以!不过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蒋玄晖再怎么拍错马屁,但在梁军中也算是难得的文化人,所以朱全忠只能强压住一口气,摆摆手表示这事就这么算逑了,毕竟正事儿要紧。
不过他这边打算放过蒋玄晖,但蒋玄晖却不打算放过自己,家里也不知道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厮竟然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想拦都拦他不住。
也许是前番劝进的瘾头没有过足,蒋玄晖这次居然联合了翰林学士柳璨、太常卿张廷范准备一同给朱全忠上书了。
这次他找的柳璨也是个硬角色,出身于河东名门柳氏,就是那个“河东狮吼”的柳氏。他本人还是大书法家柳公权的族孙,很可惜到他那代家道已经中落了,他小时常常以以拾柴为生,夜间读书,就燃点起树枝作为照明。
本来是个可与凿壁偷光相提并论的励志故事,但柳璨一身的学问却偏偏都学到狗肚子里,在朱全忠大肆屠杀朝廷官员的时候,他与张廷范能得以苟活,可见其人品基本上与老朱都是一路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