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洄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远离她。他知道如玥和他隔着的是几万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可是当她对着自己展颜一笑时，他听到了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他知道，自己还是会沦陷。他能做的只有将那个秘密永远的埋藏。

他已经将那本秘闻录藏在了自己房间的密室内，按理说应该无人知道这本书的位置，那如玥又是如何知道的？

燕洄忍着痛，低声道，“我没有。”

“你还狡辩！那本昌郡秘闻实录上写的明明白白！除了你，还有四个人！说！他们在哪！”如玥喝道，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

燕洄见她哭了，忽而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花，“你杀了我们，你自己会没命的。”

“我又何尝畏惧过！”如玥声线颤抖着，微微垂下眼睫，向燕洄控诉着他们的罪行，“你知不知道，我看着我最亲的人，口吐鲜血死在我面前。我看着曾经儿时的玩伴像虫子一样趴在地上，想爬出去找大夫。”

“你知不知道，尸山血海里全是你熟悉最亲爱的人的尸体，是怎样的感受！”如玥说及此忽而抬起头，“我知道，你身为暗卫你没得选！可是，这个仇，我必须报！”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所有语言都会显得很苍白无力。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声对不起。”

“如果你杀了我，你会好过些，那你便杀了我吧。”燕洄顿了顿，“可是，你杀了我，你也会死，你的主子呢，明妃娘娘呢，你要留她一人在宫中踽踽独行吗？”

如玥听此，忽而意识到这一点，她握着簪子的手松了松，眼神中闪露出一阵慌张还有纠结。

燕洄见她似乎冷静了些，继续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是我的不对。但是在这宫中那本书除了我应该不会再有别人还有。”

“除非是宫里有人故意想让你知道，从宫外寻了这本书。但是她本身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燕洄看着如玥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如玥，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如玥顺着他的思绪考虑下去，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玥问道，她忽而想到什么，眼神又凛冽起来，“这不会又是你的谎话，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吧！”

“这本昌郡秘闻实录是机密，既然是机密又如何会让你轻易看到？”燕洄又问道，“至于她为何这么做，无外乎是因为你杀了我，你也会死，便等于砍断了明妃娘娘的左膀右臂，又能加重明妃娘娘和君上的心结。”

“你说这一箭双雕的事，像不像她的手笔？”

如玥听着燕洄这么说，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昌郡几万条人命也的确是死于燕洄，老魔君还有其他四人之手。

如玥免得依旧冷冷的，她刚欲说什么，却听燕洄道，“刚才，你问我为什么要接近你。”

“一开始你接近我的时候，我的确告诉自己纸包不住火，也许总会有今天这么一天，但是我忍不住。”燕洄说及此低下了头，看着如玥，正色道，“忍不住…喜欢上了你…”

“在这之前，我从未体会过爱，我的过往到和我的只有伤痛，但是我却开始期待有你的未来。”燕洄顿了顿，又自嘲道，“不过现在说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话落在如玥耳边如平地惊雷般，炸的她脑袋昏昏涨涨。

燕洄从来是个话少的，也不会说漂亮话。这是如玥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听他这么说。

毕竟，面前这个男人是她放在心底朝朝暮暮念想了许久的男人。

刚才她那股天不怕地不怕六亲不认气血上脑的架势已经在燕洄的层层分析中冷静了下来，如今再听这番话，她居然泛起一股心酸。

她转过身，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她深吸几口气，憋住要掉出的眼泪，语气虽冷，但暗藏波纹，“够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