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范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景物。四周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像是在旋转。脑海里像是钻进一只蚊子嗡嗡地直响。淡淡的幽香冲进他鼻孔时,他的视觉才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个密闭的局促空间,棚顶上昏黄的小灯照着整个屋里,昏死过去的钱璐躺在他身边,她半边脸颊肿胀了起来。一只与真蚊子一般大小机械蚊子在他们面前扇动翅膀飞舞。
那昏黄的灯光晃在机械蚊子机械部件上显出刺眼的光芒。
田范抓住机械蚊子,细细打量3002年的科技成果。
这只蚊子有一双极大的眼睛,眼睛玻璃罩内,有一个极难察觉到的摄像头。此外,除了翅膀,它身上的部件都金属材质的。
“刘敬之一定在窥视着我们。”田范看着机械蚊子,这样想着时,眼神变得阴郁,手轻微地颤抖。
他知道刘敬之一定预谋着下一步。但是绝对不会对他和钱璐有善意。
“哒哒……”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那声音像是钟楼回响起来的钟摆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田范的思维被打断,他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
吱呀,密闭空间的探视口被打开,刘敬之的面容呈现出来。
“她还没醒吗?”他说,一面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烟雾从探视口飘进屋里,烟草味和口臭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开来,进入到田范鼻孔时,他感觉到一阵的恶心,甚至在看着刘敬之面容的时候也觉得他的面孔上戴上假面具——那薄薄的烟雾缭绕在探视口半遮着他的脸颊。
“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田范说,“我们只不过是来谈判而已,况且常言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今天的做为,就是君子所为吗?”
刘敬之说:“很久都没有人跟我谈历史了,自我创立天空城以来,你是第一个跟我讲历史的人,但是那已经是遥远古代的事儿了。”
他上下打量刘敬之,那眼神中似乎在寻找着答案。在他眼中,田范的言论像是尘封在历史故纸堆中的老古董。
但是他知道那已经是过去很久了,现在他要实现自己的野心,绝对不能止步天空城这局促的空间,如果继续下去,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弗洛德公司的垫脚石而已。
当有价值的时候,人家还会将他当做人,当没有价值的时候,他会被所有人漠视,成为3002年的一粒尘埃。
田范说:“历史中蕴含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是吗?历史有什么不好呢?”
看到刘敬之眼神中的冷漠,他知道他并没有打动刘敬之,他加重了语气。在他的声调中,像是在训斥一个孩子。
“大唐帝国的皇帝唐太宗曾经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你会觉得唐太宗有错误的地方?”
“你不认为唐太宗的言论很具有指导意义吗?”
田范满以为在表达了这一番言论之后会看到不一样的刘敬之,但是他看到的依然是刘敬之眼中的冷漠。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和三十一世纪的人,两者之间相差了一千年之久,期间的代沟也不言而喻,在二十一世纪,人们更专注德智美全面发展,而在三十一世纪,人们更崇尚科学。
那个种族掌握了更强大的科技力量,那个种族就会在各个民族之林中屹立不倒。
人类认为着眼当下比历史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