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范打量着师范,仿佛在这一刻不认识他了。他深爱着慎娇,慎娇既死,他痛不欲生,愿意追随慎娇而死,然而他的言论却令人惊讶,竟然不想复活慎娇。
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去死吗?这显然违反了常理。
田范怔怔地看着田师范,田师范恼怒地瞪着田范,最后一把推开田范,“走开。”他大吼,见田范跌倒在地上,他跑到浴室,脱下浴袍。
“让我去死,我不想再活下去了。”他嘟囔着,躺在浴缸里。伸手摘掉手腕上的纳米创可贴。
这时田范跑到浴室,坐在浴缸前,抓住田师范的手腕,“听我说,”他看着田师范的眼神变得殷切,“慎娇的死一定有阴谋,”他继续说,“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田师范挣脱开田范的手,然后瞪着他,“我都知道,”他说,“你管不了。”
浴室的窗户敞开着,风从窗户吹拂进来,掀动着窗帘,顿时带来少许凉意,挂在墙上的镜面映着田范的身影,他坐在浴缸边上,地面上的水渍殷湿了他的裤子,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沉重的呼吸声从他鼻孔传出来时,浴室里像是有一只鸭子在低声聒噪。
“既然都知道了,”他说,“就应该勇敢面对,而不是逃避。”
“我没有逃避。”
“没有逃避?这就是没有逃避?你都要自杀了,这还不算是逃避?”
“如果事情放到你身上,你会和我一样选择自杀。”
“什么样的事情?”田范注视田师范的目光变得狡黠,他明知道田师范说漏了嘴,但是他还是故意追问。
田师范的眼珠转了转后面色显出愠怒之色,“什么事?你不就是我嘛?你来自未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讥讽地说。
田范看到田师范撇着嘴角,一副不屑地样子瞅着他,他顿时恼怒起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瞪着眼睛,“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面对困难,只会选择逃避的懦夫。”他怒吼。手上的力道失去了分寸,田师范张着嘴,翻动着眼白,嗓子眼儿里发出微弱的咳咳的声音。
很快田师范脖子变得惨白,白色的沫子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顺着他嘴角边流淌下来,浴室里顿时弥漫开令人作呕,细菌发酵的气味。
田范松开了手,但是并没有停止斥责,“懦夫懦夫,你就是一懦夫!”他怒吼,田师范仰躺在浴缸里,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浴缸的水面泛着涟漪,冲击着浴缸边缘,溢满出的水哗哗啦啦滴落在地上,像是娟娟溪流哗哗地流淌到地漏里。瞬间里,血腥的气味在浴室里蔓延开来,就像是煎熬过的中药一样的难闻。
田范并没有因为田师范耗尽气力而产生怜悯,他瞅着他,“懦夫懦夫懦夫,”他又接连怒吼,“一个不敢面对困难的懦夫。”
“你让我怎么说好呢?我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田师范气若游丝地说,又大口大口喘起粗气,耸动着的喉咙发出咕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