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皎洁的月光飘移进乌云里,天地黑暗下来。几只寒鸦不干寂寞,哇哇聒噪着飞向漆黑的夜空。洛城市一半灯火璀璨,一半黑暗阴森。远方灯火璀璨处,是洛城市最繁华的城区,近处黑暗阴森的区域,就是弗洛德社会。这里黑社会盘踞,到了晚上很少有人走动。家家户户早就熄灭了灯火,只有街道上的路灯在陪伴着孤独的夜,等待着黎明。
弗洛德社区静悄悄的,漆黑夜幕突然咔嚓一声闪过一道闪电,天地骤然亮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宛若珍珠串起的幕布,倾泻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颇具金属感的楼宇幕墙上。
聆听这夜,雨声,风声,飞船引擎的轰鸣声,宛若交响乐的背景交织在一起,最终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轻柔地在耳边回荡。
弗洛德社区24街区的一个肮脏污秽,堆满垃圾的街道上,一只麻雀正站在房檐下的一根柱子上盯着田范。田范卧躺在地上,他身边垃圾桶里散发恶臭的气味儿,从里面溢出的脏水泼洒在地上,像是冲击岸边礁石的海水,反复冲刷着田范的身体。
当地一声,街口路灯边上的下水井盖打开,一个梳着五号头,穿戴着六个长长机械触手,中等身材的女孩爬出来。机械触手支撑着她站在井盖边缘。路灯余晖洒在她脸上,使得她俊俏的五官白皙,给人亲切,仿佛邻家女孩惹人喜爱。但是她却不躲避雨水,任由雨水淋湿着她身上的牛仔服,并且像是贼一样东张西望。
当看到四周无人,她惊惧的眼神缓和下来,六个机械触手一摇一晃地支撑着她瘦弱的身体,向田范走来。
路灯余晖中的雨灰蒙蒙的,女孩的身影宛若雨中一抹鬼魅的景象,从黑暗里冒出来,在孤独的夜色里独行,仿佛正寻找猎物。到了田范近前,她上下打量田范,伸出机械触手轻轻触碰到田范的面颊。
机械触手轻轻滑过,田范依如往昔一动不动。
女孩操纵身边的机械杆,两个触手抱起田范,其余四个触手向街口井盖走去。到了井盖近前,女孩一如刚才像是贼一样东张西望。见四周没人,她带着田范下到下水井里,井盖合上,井中的景物黑暗下来,四个机械触手像是模糊黑影,移动了几下便看不到影像。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哗哗啦啦地流水声激荡在下水道的四壁上,雨水的咸腥味儿,下水道的臭味融合在一起,一股刺鼻,令人难受的混合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只见四个机械触手灵活地抓在四壁上,带着女孩,宛若一只大猿快速消失在黑影里。
许久后,前面有了微弱的油灯灯光,四周环境清晰起来。不远处,一个宽敞的下水道里泛射着微弱的灯光,近处墙壁上映显着斑驳的光影。腐烂味,铜锈味从不远处溢出来。
女孩走进洞厅里。洞厅里杂乱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机械零部件,以及残破的智能机械人,在垃圾簇拥的角落里,一张床边上放着一个小桌,桌上的食物已经腐烂变质,几只老鼠津津有味地在啃食着腐烂的食物。她掰了一下身边的操控杆,机械触手伸向小桌上,几只老鼠受到惊吓,吱吱叫着跑开了。
女孩来到床边,放下田范,按下扣在胸口锁扣中的按钮,套在她身上的装置,咔嚓一声掉落到金属零件堆上。她走到小桌前,从抽屉里拿出药盒,很是认真地看着药盒上的日期。
“2998年7月21号生产。到现在,已经过期了。”她喃喃自语地说,挂在墙壁上油灯摇曳的火光晃着她的脸,显得她的脸白皙而又美丽。地面上,她长长的身影映显在金属部件堆上,几只不甘心的老鼠躲避在阴影里,仰头透过金属堆缝隙看着小桌上霉烂的食物。“这抗氧化剂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她继续说,看向田范,见田范面色惨白,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汗珠。她皱起眉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试一试了。”她继续喃喃自语地说,打开药盒,拿出装有抗氧化剂一次性注射器,给田范扎了一针。
田范没有反应,女孩长叹了一声,摸田范的额头。田范的额头滚烫,正在发着高烧。女孩又走回小桌前,在抽屉里翻找着退烧的药物。很快在一堆药盒里翻找出退烧药,她拿着药盒,翻来覆去地观看,发现也是过期的药物,但是密封很好。
“没办法了,只能先用了。”她喃喃自语地说,走到床前,掰开田范的嘴,送服一颗药丸。
此时外面哒哒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女孩警觉地回头,看到斜长的身影遮蔽了洞厅前地面上的光影,一个穿着雨衣,背着激光枪,身材矮小强壮的青年男子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子,摇晃着肩膀走进来时,他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彪悍。一站在女孩面前,他眯着小眼睛,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残缺的两颗门牙。
“兰心。”他说,色眯眯地打量着兰心。“知道我干嘛来了吗?”
兰心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流露出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