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灯忽然灭了，田范的身影融入到黑暗里，当灯再次亮起来时，他斜长的身影仿佛刚刚从黑暗中走出来，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因为刚才的事儿，他心里留存下了阴影，此时他面色晦暗，盯着赵家父女的眼神里充斥着复杂的神色。

“有什么好说的，小人。”小雅说着，她那稚嫩的声音在地下室回响，但是在与田范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她怨毒地盯着田范双眸子一眼后，头歪到一边，不再看田范了。

“我是小人？”田范说。

“你就是小人。”想是现在小雅恨极了田范，在第二次说田范是小人的时候，她是咬着牙齿，恨声恨气地说的。

田范的心像是被小雅的话语扎了一下，他攥紧了双手，曾几何时，他并不想难为小雅，只要小雅不再找他麻烦，他一定会放过小雅的，因为那一夜，他虽然迫不得已，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毕竟给过他温柔。可是事与愿违，小雅不死不休。

“你呢？”他说，心里觉得难受。

“我什么我？”小雅说。有一瞬间，她哀怨地看了田范一眼，但是很快，头又歪到一边上去了。

田范知道小雅在回避那一晚的事情，但是近距离站在小雅身前，嗅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他脑海中已经乱了套，像是有一堆麻绳在他脑海中缠绕，无法解开，也无法理清楚了。

他不想继续话题。“好吧！”他说，“我不再提及以前的事儿，现在我可以放你们回……”

兰心周紧了眉头，看着田范的眼神露出忧郁，“这怎么可以？”她打断田范。

当田范和兰心四目相对时，田范看到了兰心脸上的忧愁，突然间，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

“怎么了？”他反问。

“你放了他们，”兰心说，“他们还会来害你！”

一时间，田范没了主意，放了小雅，赵德海，正中了兰心的预判，他们还会来害他，如果不放他们。他又放不下那一晚的小雅，在那一晚，他的意识虽然不清醒，但是他模糊地记得，那晚小雅很温柔。他缓缓低垂下头，看着地面的眼睛眯了起来，仿佛在此刻有万般愁苦萦绕在他脑海中。

“也不应该将他们羁押在地下室，我们应该将他们送到洛城市警察厅。”兰心继续说，显然枉顾了田范。

但是她的话一出口，那个绑在椅子上的赵德海，却像是弱鸡一样颤抖了起来，他无助地看向了小雅，然而小雅已将生死置身度外。

她歪着头，看着对面墙壁上一副挂满灰尘的山水画，仿佛在那画里，有她向往的自由。

“还是放了他们吧！”田范说，却没抬起头看兰心，仿佛看着兰心，他就会更愧疚。

“不能这么做。”兰心反对，眉头挑了起来，看着田范的眼神有些不对头，像是在盯着一个犯错的孩子。

田范沉默了，他知道兰心说的对。但是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无论对错，小雅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不想让这个小女人在他面前伤心，流泪。这是他难以承受得了的折磨。他再次沉默不语，脸上的愁苦一目了然。

疯子李看着田范的眼神突然定住，然后像是发了癔症，嘿嘿傻笑了起来，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时，他突然拍着手，围绕着小雅，赵德海蹦蹦跳跳起来。

“是谁对，是谁错，对与错，罪与罚……”他欢喜地说，更是一个疯子，搅乱了局面，让兰心和田范的谈话多了奇怪的氛围。

田范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想试探一下兰心抵触心里到了什么程度，他匆忙瞥了一眼疯透了的疯子李，“妹妹，”他说，又低垂眼帘看向地面，“你说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