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奴才,奴才这样低贱的身份,哪里敢去抱那定窑上供的白瓷梅瓶?”小喜子说着,白净的脸上又布满泪痕。
“那是……朱总管打碎的?”朱影皱了皱眉。
小喜子只顾着哭,断断续续地道,“奴才可什么也没说……”
朱影与楚莫交换了一下目光,看来这小黄门是被朱士良给冤枉顶罪了。朱士良这人,一大把年纪,也太不厚道了。
“你哭得这样伤心,可是因为朱总管罚了你?”楚莫问道。
这些小黄门在宫里面,比女人还女人,动不动就抹鼻涕眼泪的。
“朱总管待奴才很好,没有罚,只是打了几下。”小喜子抹了一把眼泪,“奴才身子好,受得住。”
“那既然如此,你还哭什么?”朱影更加纳闷。
“朱总管说,那白瓷梅瓶还有里边儿的梅子酒是圣上给太后娘娘的心意,如今没了,要奴才自己去向圣上请罪……”小喜子左右看看,一副忐忑不安、踌躇不前的表情,“奴才怕……”
这小黄门是在怕李研吗?躲在紫宸殿门口不敢进去。
朱影心中纳闷,李研也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对自己和楚莫都挺好的,平日也不见他打骂下人,不过是一瓶酒,跟他说一声应该就没事了吧。
“不过是一瓶酒,圣上不会怪你的。”她安慰小喜子,又给他出主意,“你寻个好时机,待圣上心情好的时候,再去认个错。”
“多谢郡主,多谢楚少卿。”小喜子给朱影和楚莫作了一揖,“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府的马车里,朱影又想起方才的事。
“楚大哥,圣上……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吗?”
“你觉得他可怕吗?”楚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问道。
“我觉得……不怎么可怕啊!可是方才小喜子的表情,分明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朱影抓着他的手,发现他手指上在沧州留下的伤痕渐渐愈合了。
“咱们在宫外,小喜子在宫中,你说谁与圣上接触得多?”楚莫借机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说紫宸殿原来的内务大总管,就是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做事不小心,被杖责打死了。”
对了,蓬莱殿中的内务总管现在是朱士良,可圣上的紫宸殿居然连个内务总管都没有,原来不是没有,而是被打死了。
“做事不小心?”朱影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自己成天在李研面前胡说八道,也是在找死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楚莫看出她紧张的小模样,不禁嘴角上扬,“怎么,你也知道怕了?”
“谁怕了!”她嘴上还在逞强,握着他的手已经在微微发抖。
“我就是告诉你,阿研他毕竟是君王,他可以不计较咱们的失礼,但不代表他永远都不会计较。”窗外的夕阳透过马车的竹帘照进来,俊朗男子的眸中星光闪烁,他忽又转头调侃道,“你也不用怕,阿研他对女人一向宽容。”
“对对对,连淑妃那样的悍妇他都能忍。”朱影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多谢你提醒,我以后会更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