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皇宫中是厌胜的高发地。
大唐对厌胜也是零容忍的态度,可惜屡禁不止。
“厌胜之术始于黑暗的人心,人的争斗不停止,它就不会消亡。”朱影靠在他暖暖的心口,感觉一阵心安,“人心明亮时,它自然就只能暂时隐藏。”
紫宸殿的清晨一如既往,金色的阳光如淡淡烟雾,照得人脸上流光溢彩。
绯色锦衣的男子和鹅黄色胡服的女子并排站立在大殿中央,二人似是各怀心事,都在四处张望,并无眼神交流。
早晨楚莫刚醒来,看了楚亦给他留的字条就愁眉紧锁,又听说她要进宫给李研医病,就坚持要陪着她来。
大唐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在朱士良的搀扶下,颤巍巍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参见圣上。”绯衣男子和胡服女子一同行礼。
“朱士良,请楚少卿和郡主坐。”李研在龙椅上坐下,又吩咐朱士良给楚莫和朱影搬了两张胡椅放到台阶下面。
“皇兄,听说你病了?”朱影没有坐,只微微抬起头,关切地打量他。
上回见李研还是在离开长安前,那时候他英姿勃发,心情也不错,怎么数月不见,像换了个人似的?
“嗯,只不过是最近政事烦心,精神略有不济,你不用担心朕。”李研扫了一眼台阶下的两人,见他们这回不像往常那般如胶似漆,而是保持着一人多远的距离,不禁好奇地微微挑眉。
“宁心不才,略通医术,不如……让我看看?”朱影拱手行了个礼。
楚莫不悦地蹙眉,却见李研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勾。
“你上来,给朕诊脉吧。”
朱影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见楚莫拱手道,“禀圣上,阿影她不会诊脉。”
他可不想朱影和李研两个人以诊脉为名拉拉扯扯的。
“对对,皇兄,你这病……不用诊脉,我只问诊即可。”朱影点点头。
“哦?”李研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孱弱的脸上淡淡一笑,“那你问吧。”
“皇兄这病,都有些什么症状?”她边问,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年轻男子仍旧穿着他平日里最爱的那身淡紫泛金锦袍,只是今日越发衬得他面色苍白,眼下还有一大块乌青。
“夜中失眠、噩梦连连,白日里困倦却又睡不着,”李研低头摩挲着手中的茶盖,喃喃道,“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朕。”
朱影沉思片刻,这是……跟沧州那个苏逍一样的神经衰弱?
“不知皇兄这噩梦是从何时开始的?”这病来的蹊跷,她决定多问一问。
“好像……”紫袍男子低头饮了一口茶,回忆道,“好像是从一个月前,刘妃生辰开始……”
“皇兄为何对刘妃生辰记得这样清楚?”她知道李研不是什么长情的人,活着的妃子生辰他都未必记得住,刘妃死了几年,他怎会还记得她的生辰?
“那一日,张御医来报,说辰儿突发热症。”李研陷入回忆中,“朕……就跟着他去看了一眼,后来辰儿的病好了,又拉着朕哭诉了一番,说那日是他母妃的生辰。”
辰儿,是三皇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