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皇后娘娘有何事?”玄衣男子皱着眉,看了一眼对面那正在幸灾乐祸的老头。
“回大人,那内侍说,圣上和二皇子病重昏迷,皇后娘娘忧思过度,”狐七狡猾地看了一眼裴相,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想找个人说……说话。”
胖老头儿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滚!”楚莫随手抓了本书册朝门口丢过去。
狐七立马缩回了头,小心关上身后的木门。
大人最近脾气不好,自从上回自己放跑了郡主,大人对自己已经是满肚子怒气,还是不要在他面前乱晃的好,不然小命没了。
狐七这么想着,就赶紧一溜烟小跑逃离了书房。
“问离,你……去吧,不用管我,”裴兴敛起笑意,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便站起身告辞,“天色晚了,老朽也该回去了。”
“裴相,休要笑我!”楚莫满脸尴尬。皇后娘娘找什么人说话不好,非要找自己,好巧不巧还让裴相知道了。
“诶,问离,我笑什么了?”老头拉着他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去吧,正好去探探皇后娘娘的口风。”
楚莫站起身送他到门口,又沉声道,“裴相,圣上那里……我看要早做准备。”
裴兴停住脚步,面容严肃地叹了口气,“圣上如今昏迷不醒,实在不好办。不过你放心,老朽无论如何也会保住太子殿下。你放心进宫去吧。”
自从二皇子出事,李研忧思过度,身体就不太好。
前几日,李研突发重病,杨妙音找了明空进宫给他诊治,说是正在吃着“仙丹”调养,李研的身子却也是时好时坏,常常陷入昏迷。
如此敏感时刻,皇后娘娘召他进宫?楚莫隐隐感到一阵恐慌。
清宁宫,深夜。
院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
楚莫跟着一个面生的内侍进了偏殿,此处正是上回和朱影一起来的偏殿,外边是个温馨的厢房,珠帘后面是个小佛堂。
“楚少卿请在此等候,奴才进去通传。”内侍说完,就进了珠帘后面。
灯火昏黄。
玄衣男子并未落座,而是在房中闲来无事,踱着步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装裱的那张字画,回想起那天朱影在这里念诗时的情形,陷入回忆微微失神。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身后忽传来王若温婉的声音,“我幼时读王摩诘的诗,最喜欢那首《相思》,自从入了宫,却喜欢上了这首《辛夷坞》。”
“皇后娘娘。”楚莫回头,行了一礼。
“问离,你我何须如此多礼?”王若指了指旁边一张胡椅,示意他坐下说话,又转身吩咐内侍去上茶,“圣上病重,二皇子又昏迷不醒,如今这大明宫中,我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