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影本来就是路痴,一趴在马背上更加认不清方向,也不知这是要去哪儿,只希望大白马比她聪明,看看路吧。
大白马的确比她聪明,它瞅准了前方的一堵矮墙,心想自己要是高抬前脚,拼命越过去的话,没准儿能把背上那个傻子甩下去。
这么一想大白马就精神抖擞地往前冲。
就在它准备高抬前脚的一刹那,背上一轻,那个包袱的确是被甩掉了。它灰色的耳朵竖起,仔细听了片刻,却始终未听到她坠地的闷响声。
大白马好奇地回头一看,是一匹枣红色毛色发亮的骏马从后方追了过来,马背上那个人身姿英挺,武功好似也不错,及时接住了那个坠马的大傻子。
“谁让你一个人来的?!”楚莫气得一口血堵在喉咙里。
朱影沉默,生怕自己一开口他就会直接喷出血来。
见她不回答,他又接着斥道,“那匹马是秦烈的?他自己脑子都不好,你还跟他学骑马?”
“谁让你们都没空教我!”她也有自己的委屈,昨日明明低声下气求他了,可他就是找借口不肯帮忙,难得秦烈愿意教她,她自然欣然接受了。
二人别别扭扭骑着马,挪回到马厩附近,看见一身素衣的秦烈远远追来。
秦烈站在马蹄扬起的沙尘里,犹如一座雕像。见她没有受伤,他也安心不少。
朱影经过这一番历练,头上的纱帽已经不翼而飞,尽管发髻还在,头发却纷纷乱了,有些杂毛四处乱飘。
秦烈肃然盯着马上的少女看了片刻,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似的,忽怔愣着看呆了。
“二少爷,还不去牵你的马?”楚莫连忙掰过朱影的脸,故意不让他看清,再轻蹬马腹,倏然走远了。
幸好秦家的园子够大,二人沿着小溪旁边那条黄泥路策马而行。
“过段时日我教你骑马,你自己不许再打什么歪主意。”楚莫给她拢了拢头发,又端详了两眼蹙眉道,“回去再找个纱帽戴好。”
“你教我骑马?”朱影话里似有怀疑。
“嗯。”楚莫看了看前方,“我最近有些忙,待回了长安……我有话跟你说。”
“回长安?不去沧州了?”她扭头看了身后的俊朗男子一眼,“楚亦的事你不查了?”
楚莫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要查。方才秦贞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楚亦几年前留在他那里的,信里所说的事我比较在意,所以……打算先回长安一趟。”
“带我去长安?”朱影的眸子里闪着精光。
她曾在多少电影电视里看过长安这座伟大的城市,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机会去亲眼见证这座大唐的都城。
“你想去吗?”楚莫的声音越来越沉哑,感觉好像有什么卡在喉咙里似的。
“去啊,为什么不去?”朱影怀疑他喉咙里还是堵着刚才被她气的那一口老血,便伸手在他的喉结上摸了摸,“心情郁结,容易引起其他更严重的疾病。”
背后的男子身子一僵,连忙捉住她的手,“瞎扯什么?”
“我是说你这性格,过于内敛自闭,这在钻研案子的时候或许有好处,在生活中却不怎么讨好。”朱影收回手,又看向天边的卷云道,“喜怒哀乐,人间正道。人的情绪本来就应该要发泄表露出来,什么都自己消化终归不是良策。”
“你怎么那么多歪理呢?”楚莫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道,“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也没人说过我,反倒是经常有人夸我行事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