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是不恨。”
“这是什么道理。”赵曙即惊又喜又好奇,
罗凯看这赵曙表情的变化,心想这赵曙今天这么奇怪,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不成今天他要给我留什么托孤遗言吗,不管那么多了,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圣上,自古改朝换代皇家执掌天下,第一代打江山,第二代坐江山,到了第三代守江山,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更何况到您这代大宋已经历了第五代,宋自开国,就没有好的地利,自然除了担心外族入侵,更担心权大欺主,为坐稳江山圣上焦心费力也实在难,更何况您接手的江山并非生父所传,所以,我罗凯一点都不恨您,我既不是顺民,也并非刁民,能在此活一遭已经实属天意,所以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了。”
罗凯开始说的时候,也想过打动赵曙,但说着说着,说道来此一遭忽然勾起自己的心事,猛的想起那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说罢他自己也沉默了,这番话似乎也正是他的心中所想,他恨不恨宋英宗一点用的没有,更何况月下的身故也真的与宋英宗赵曙无关,
“那我将你远派邕州,你也没有一丝怨恨。”赵曙追问到,
罗凯摇摇头:“圣上,您素有革新除弊的想法,只是难以实施,邕州低处偏远,在那地方适时地做些事,不会对中原有影响,更何况您这次派我去邕州,也是为了太子。”
此事的宋英宗赵曙已经泪流满面,自己拼了几十年,做了三年的皇上到现在,没有一个臣子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诚挚的话,谁知道他的不容易呢,好不容易登上大宋国君的宝座,好不容易自己有心变革,却无人理会,而自己却被这病身体拖累,纵然有抱负也是有心无力,大宋江山这个烂摊子,交到自己手上不算什么,他是真怕将来断送在自己的儿孙手中,
半晌,宋英宗叹了口气:“想不到,我一直防着的人,竟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罗凯一直也沉浸在自己刚才那番话中,这会抬头看赵曙,见他神伤的样子,就算皇上又如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上的经也不好念,有时候竟然连能了解他心意的人都没有,皇上的心也许是最空虚的,所以才会一有那些揣测天子心意上位的弄臣宦官,想到此,罗凯冷哼了一声:“您防着我有什么用,我这人只爱财不爱权,您要防还是防着身边人篡权干政吧。”
这要是换在平时,敢和皇上这么说话,就算宋太祖有遗训,不可杀大臣,那也得受责罚,更何况罗凯说的是一向看他不贯的宋英宗,但此时房间的氛围即像君臣,更像是相视一笑泯恩仇的故人,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赵曙琢磨着罗凯的话,问道:“镇南王此话何意。”
罗凯站起身来,走到刚刚和陈承礼比试写字的桌前,拿起那份奏折和陈承礼的抄写:“圣上,东汉末年人称“十常侍”的宦官内臣,掌管文书,传达圣诏,拥有绝大的权势,宦官侯览依仗权势,残害百姓,东汉政权最后大厦倾覆;晚唐时期宦官为非作歹、**残暴、泱祸于民,最后国势日衰,直至灭亡……”罗凯说着话,将奏折与抄写放在坐在轮椅上的赵曙的手中,赵曙低头看着这两份书,沉默不语,罗凯也不再多说了,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欧阳修做的,
“圣上,我不久要赴任邕州,您还是保重龙体吧……”此刻罗凯也知不道该说什么了,来宋朝几年,两朝天子两朝臣,也是大宋最难最孱弱的时候,历史给他使命,也许正是改变现状,
“罗凯,你不负君,君定不会负你,你到邕州好好治理一方。”
赵曙的叮嘱在罗凯听来有些无力,这个还有一年光景的皇上还能做什么呢,罗凯点点头:“圣上放心……”
“还有一事,罗凯,你到底是何许人。”赵曙摸了摸轮椅,看着御座折叠床,以及桌上的鹅毛笔,这问题在他心里盘旋很久了,罗凯的目光跟着赵曙的也看了看这些东西,
“圣上,我是王安石之子,天意派来强宋之人。”
赵曙听了闭上了眼睛,他和罗凯的争斗到头了,现在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没有精力在勾心斗角了,他需要时间做些实际的事,好给太子和后世子孙留下些好的基础,
“你把大殿门打开……”
罗凯走到门边,推开大殿的门,转回身将宋英宗推到门前,赵曙看着门外景色,门外一缕晚霞,照的天边通红,几只鸟从大殿上空飞过,寝宫之外的站立着侍卫和等着吩咐的内臣,
“明日早朝,官家要撤回任命僧官的旨意,镇南王,你临南下之前,可有良策解官家之难。”
“圣上,难在何处。”
“朝廷银两周转日益困难,现在朝中的官员都像这时光,暮色沉沉,很难有所作为,唉。”
“皇上,太阳明天照样升起,暮色没有什么可怕,对于朝廷银两周转,我倒是有个想法,若能尽快实施对我南下邕州也会有帮助。”
听罗凯这么说,宋英宗略带哀伤的神情露出一点喜色,他似乎看到一线希望:“你快道来。”
宋英宗赵曙也许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尤其是这次一场大病,让他总有种预感:自己整治朝纲的想法怕是没办法实施了,身边的这个罗凯,是让赵曙一直耿耿于怀的人,救狄青、烧赠船,罗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赵曙的美意,而当赵曙面临治国难题的时候,也正是这个让赵曙觉得不知进退不懂好歹的小子,对他说了一番体恤的话,
罗凯见赵曙坐在轮椅上,消瘦的面庞,始终忧郁的神情中眼睛里却闪着一丝亮光,这个时候想到这位还仅有一年时间能活在人世的皇上,罗凯不由暗自叹息,有的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赵曙说道:“圣上,您将我发往邕州,让我去自给自足,但一个州的资金运转,怎么能是我罗凯一个镇南王府财力所能支持。”
赵曙嘴角微微翘一下,罗凯看得出神情中有些努力掩饰的不屑,罗凯明白,皇上肯定是以为他又要银子了,就a像他自己说的,他只爱钱不爱权,果然,赵曙低低的说道:“念在你我能有今天,开诚布公而谈,你又有心强我大宋,你说吧,你要多少银两。”赵曙这话说着,心里却在想,明明是我问你解决国库空虚之道,反而你却来向我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