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车,冷。”林以安直接将她塞进副驾驶座,打开了暖气。
“想过去找他吗?”汽车沿着马路不紧不慢地开着。
“没。”程一朵低头,“不想到了英国,还是他的负担。”
“一朵你真是傻。”林以安叹了口气,“那你说说看,林潇衡到底哪里好?”
“哪里都好。”程一朵脸一红。
“我说的是哪里最好?”林以安被她认真的表情逗乐了。
“哪里都最好。”
“一朵我得提醒你啊,你这是盲目崇拜,根本就不是爱情!”林以安有些恼。
“我当然知道,爱情是双向的。”程一朵小声说,“他最好的地方,可能就是从来没叫我等。”
到了商场,沿街商铺各种流光溢彩的圣诞树映入眼帘。林以安把外套披到程一朵肩上,温和一笑,“先不谈盲目崇拜的事儿,祝你圣诞快乐啊。”
“圣诞快乐!”
热烈的气氛让她渐渐活了过来,程一朵拍了拍林以安的肩膀,笑了笑说,“谢谢你刚刚义气解围,今天的火锅,我请!”
“那我就不客气啦。”林以安好脾气地点点头。
火锅店里热气缭绕,程一朵咬着烫熟的地瓜感叹道,“冬天和火锅怎么可以那么配!”
“你准备怎么做?”林以安将剩下的地瓜捞出来放进她碗里,“我说夏雪。”
“她病了,算了。”
一个偏执守护着林潇衡的人,她恨不起来。
哪怕林潇衡真的不再回来,像夏雪这样固执地惦念,又何尝不是一种飞蛾扑火的勇敢。
只是这份勇敢恰恰烘托出自己的渺小和不堪。
外表掩饰地再完美,心终究是缺了一块。寄情于实验,寄情于公益,却怎样都没办法摆脱这一份失落的痛感。
承认自己走不出,放不下,承认那些回忆和空白真正存在过,才算是真正面对了这场别离。
她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林潇衡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自己,只是不停地掐灭自己的希望,他其实一直在说,我不会回来了。
元旦过后,传来了郝胜男在填出国申请的消息,和林潇衡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
也就是说,她真的可以向着他狂奔而去了。
“一朵,麻烦你把林学长在英国的电话给我一下,谢啦。”因为夏雪在,郝胜男的声音多少有些不自然。
“我没有他的新电话……”程一朵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怎么可能没有!”郝胜男好笑地推了推她,“别逗了,我有正经事找他。”
“真的没有,不信你自己看!”程一朵把手机递了过去。
“怎么可能?”郝胜男惊呼,“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
把头埋在臂弯,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大片黑暗来临的时候,程一朵突然觉得很冷。
“你们怎么回事?”夏雪问。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程一朵愣在那里。
“不是很要好吗?不是说如果要选择一个人接管自己的人生,只会是你吗?怎么才分开半年,就什么都不算数了?”夏雪看起来比自己还激动,脸红红的。
“有的事情说不清,但就是这样。”程一朵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人多的时候还好。
做实验的时候还好。
吃饭的时候也还好。
只要有一点点空下来,一点点安静,我整个人都荒芜不堪。
你说,我是应该怪安静,还是怪自己的荒芜?
“别哭了。”夏雪的声音罕见的柔软,“他不联系你,为什么你不找他呢。我宁可见你们手拉手倍儿恶心地经过,也不要郝胜男和他天天在一起。”
“大概有的事,光靠努力还不够。”程一朵哭出了声音。
他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夏雪叹了口气,递来一张彩色花纹的纸巾。